“明大夫！你快吐出来！”钟萤急得红了眼。
明大夫摇摇头：“王妃，我没事。”
他这么说着，脸色却肉眼可见的苍白。
钟萤抬头望着周旻：“皇伯父，是我要装病拖延时间的，不关他的事，他是被我威胁才不得已拿药给我，你救救他，我保证听你的话。”
周旻弯下身：“听我的话？”
钟萤点头。
明大夫咬着牙：“王妃，不必……我的命本来也……”
“你别说话！”钟萤吼的嗓子疼，勉强支撑着：“皇伯父，你答不答应？”
周旻反问：“你是不是杜月笙？”
钟萤真无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急又气：“是。”
周旻勾起唇：“你终于承认了。”
“你能救人了吗？”
周旻对外面的士兵吩咐：“带他出去，让他把吞下去的药吐出来，给他煮生姜驱寒。”
“是。”
进来两名士兵，拖着明大夫走出去。
钟萤松了口气，转身看到那名无辜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笑一下。
对上钟萤的视线，她又低下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你给她换衣服，我去把面热一下。”
周旻端着砂锅走出去，看样子心情不错。
钟萤在心里呼唤：“柜哥，得手了吗？”
矮柜：“亲，太开心了也不行。”
钟萤：“……”
“姐姐，我先给你松开腰带，你别跑行不行？我害怕军爷会罚我。”小女孩轻声细语的问道。
钟萤盯着她，越发觉得她古怪，从透露夏国靖远侯战败到拿来明大夫的药，这是不是太巧了？
“你叫什么名字？”
“艾艾。”
“挺有意思的名字。”
“贱名而已。”
她给钟萤解开绑住手脚的腰带，钟萤还没回头，就听“咚”的一声，女孩栽倒在床板上。
钟萤：“……”
碰瓷？
周旻从外面走进来，正好看到钟萤手脚松开，而那个女孩晕倒在地。
“这就是你说要听我的话？还想跑是不是？来人，把明大夫丢到雪地里，任他自生自灭。”
“不要，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晕倒的！”
周旻冷哼：“这么荒谬的说词，你觉得我会信？”
钟萤叹了口气：“我真觉得你老糊涂了。”
“你说什么？”周旻比较敏感，尤其听不得从钟萤嘴里说出那个“老”字。
钟萤扫了眼床头挂着的长刀，又看了眼周旻。
周旻似笑非笑，毫无畏惧的往前走：“你要杀我？”
“我确实这么想过。”
钟萤说着，伸出手。
“你又想搞什么鬼？”
尽管在质问，周旻还是第一时间伸出手，放在她的掌心。
她写了个“装”字，眼神朝艾艾的方向撇了撇。
周旻挑了下眉，钟萤起身，抽出长刀，对着空气划拉了一下：“你去死吧。”
这一下，她几乎用上了所有力气，差点摔下床板去。
周旻扶住她，她给周旻使眼色。
周旻还是不懂她为什么要演戏给一个孩子看，钟萤用指甲捏着他的手背。
他闷哼了声，钟萤拽着他倒在床上，然后用刀锋划破自己的掌心，在刀上涂上血。
周旻一惊，按住她的手腕：“你……”
钟萤赶紧捂住他的嘴，恶狠狠的说：“你就安心去吧，不枉费我跟你演了这么久的戏。”
周旻：“……”
钟萤在他脸上涂了点血，一边按着他，一边用刀背敲了敲艾艾：“行了，你可以起来了。”
周旻满眼疑问。
钟萤示意他躺下听。
周旻单手撑着太阳穴，指了指她的掌心。
钟萤给他看，伤口的血迹已经凝固。
周旻眼中闪过怒意，难道她一直以来受伤和虚弱都是装的？
钟萤按着他趴下去。
他也没再反抗，他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钟萤又说：“你再不起来，别怪我不给曾外祖父面子，也给你一刀。”
艾艾还是不动。
真沉得住气。
钟萤用刀尖戳了她一下。
周旻没耐心陪她胡闹了，正要起来，就听艾艾贼兮兮的笑起来：“竟然被你看穿了？好孙女，你怎么看出来的？”
周旻身体一僵。
好孙女？
曾外祖父？
“你装的也太不像了，你要一直低着头就罢了，可你刚才露出了你的喉结。
你是二十二对不对？是不是其余人都不愿意做女装大佬，就你好欺负呀？还是说杜执隆给了你什么好处？”
艾艾白了她一眼：“为父亲排忧解难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都引以为荣，不需要父亲给什么好处。”
钟萤在心里偷笑，杜执隆给他们洗脑洗的挺好，但忘了训练他们脑子，一个个单纯的要命。
她继续套话：“真蠢啊，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奶奶死得有多惨吗？还毫无怨言的给杜执隆卖命！”
“你奶奶死是因为她蠢，不愿意服从父亲的命令，她还敢擅自关闭传送通道，让父亲无法获得实验材料，为此，父亲没少烦心，我是没办法去现代，不然我一定会杀了她，根本不会让她活到寿终正寝。”
钟萤瞥见周旻握紧了拳头，动了动身子挡住他。
“你倒是听话，你这么能干，曾外祖父下一个身体就会选择你了吧？”
艾艾很得意：“那当然，大哥哥的身体已经出现排异，父亲很快就会选择下一个身体，我会和父亲一起得到永生。”
这么快就排异了？
活该！
“哦，那我先恭喜你了，曾外祖父派你来这做什么？杀我还是杀周旻？
我杀了周旻，不会坏了曾外祖父的事吧？”
“哼，你现在知道怕父亲了？晚了！
不过你也没有坏事，父亲让我来就是要尽快带你去夏国控制周崇安，周旻没给他回信，证明周旻有异心了，父亲虽然没让我杀他，但有异心的人，死有余辜，别浪费时间了，你快乖乖跟我走吧。”
“行，你等我换一下衣服。”
“女人就是麻烦。”他盯着钟萤，没有要回避的意思：“换呀！”
钟萤往旁边让开，把刀放在周旻手边。
钟萤看向艾艾身后：“明大夫，你怎么来了？”
艾艾回头，周旻一拍木板窜起来，提刀向艾艾砍去。
他脸色阴沉，满是恨意，比之前对钟萤的恨意强烈百倍。
这下他应该清楚来龙去脉了，也应该知道，她不是杜月笙。
艾艾也抽出腰间藏着的双刀，跟他打斗起来。
过了几招，艾艾竟然不落下风。
坏了，是不是周旻给她输送内力闹得，打不过了？
看来杜执隆这次是真派出他厉害的儿子了。
艾艾咬牙道：“钟萤，你等着，我不会饶了你！父亲说过，若你不从，带你的尸体去也一样！”
“那得先留下你的尸体！”周旻吹了声口哨，那八位大师速来支援。
明大夫也跟着跑过来，他看上去还是脸色不好，但没有那么憔悴了。
“王妃，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咱们快走，我没力气，你扶我一把，反正咱们留下来也帮不上忙。”
明大夫扶着钟萤就往营帐外走。
艾艾看她走了，清楚自己走不了了，干脆一把短刀丢过去。
周旻一刀捅进艾艾心脏，再想去挡开那把短刀已经来不及了。
“小心！”
钟萤回头，只见一把闪着银光的短刀朝她飞过来，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她本来就体力不济，绝对躲不开。
关键时刻，明大夫挡在她身前。
“噗”的一声，钟萤感觉一片热乎乎的液体喷到了脸上，视野之中都变成了鲜红色。
她揉了揉眼，等她能看清楚，就见明大夫胸口插着一把短刀。
明大夫扭头看着钟萤，如释重负的笑了：“王妃，快走。”
“明大夫！”
眼看明大夫的身体倒下，钟萤正要去扶，身后突然有只手拽了她一下，带着她飞上半空，飞向军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