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萤想说，她其实还挺有钱的。
不过现在她身上只有一件白色背心裙，而且还很脏，很臭，手机也不知道去哪了，应该是被收走了。
手腕上矮柜手表还在，但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就像个小时候的木头玩具，戴到成年，变得老旧不堪，面目全非。
这可能也是它没有被收走的原因。
黄毛像是看出她所想，说了句：“你在外面有钱没用，你得在这挣钱才行。”
钟萤认命喝了点自来水，勉强撑起身子。
这时铁门外又传来脚步声，黄毛把水杯往钟萤手里一塞，说了句“快喝”，就站直了身子。
钟萤听着脚步声，来了不止一个人，她一口喝光了水，回头看去。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体面的混血男人，长得不算英俊，但褐色的瞳孔很深邃。
他身后跟着四名保镖，其中一位钟萤认识，竟是一身黑袍的杜执隆。
他也来现代了？
还好，在这厂区谁都出不去。
“阿奇，人真活了？”
黄毛原来叫阿奇呀？
钟萤暗暗记下，通过这杯水，她觉得，他不算坏。
“是的，老大，还挺神奇，你瞅瞅。”
一群人站到钟萤面前。
钟萤抬头看着杜执隆，他也挺惊讶，估计是偷偷来检查过她的身体，确定过她快不行了。
钟萤猜测，是小柜子救了她，所以现在小柜子就没有神力，成了普通木头了。
该怎么才能帮他呢？
矮柜绑定的不是她了，她搜集功德还有用吗？
混血男人凑到钟萤面前：“还行，看来是死不了了，但是小姐，我把你的器官卖了50万，我要是让你活，这50万的损失谁给我？”
才50万？
她的命才50万？
不是钟萤飘了，是她见的世面太大了。
她问：“这里是做什么的？”
混血男人看她不慌不乱，有点诧异：“我叫杨帆，是这里的经理，我们做慈善信息……”
钟萤：“哦，电信诈骗。”
杨帆：“……”
“对，也可以这么说，当然我们的业务范围也不止这些，我们会按照员工能力分配工作，你是准备工作吗？”
“我可以找人赎我吗？”她可不打算在这耗下去，既然还活着，她得想办法再联通古今。
杨帆蹲到她面前：“本来是可以的，我们是生意人，不是人贩子，8000万赎身，明码标价，在这的人都一样，
但是你不行，你是你爸妈亲自送来的，跟我签了卖身契，我给了他们20万，附赠这个老家伙。
所以你没办法活着走出这里，我也有权利卖掉你的器官。”
20万？
他们真是缺钱缺疯了！
杜执隆盯着钟萤，发出一声冷笑。
钟萤白了他一眼：“你笑什么？你就是个赠品。”
杜执隆笑不出来了。
杨帆又说：“你得感谢杜先生，你一来就半死不活，我还以为是赔本买卖呢，没想到杜先生是武林高手，可以给我做保镖，也是他提醒我，你是O型血，器官可以配给很多人，倒也不算亏了。”
“嗯，对，作奸犯科这块他是熟，可挣钱的活我熟，杨经理，我现在已经好了，你把我卖了，就只能得到50万，可如果让我帮你挣钱，你能得到很多。”
杨帆来了兴趣：“你会挣钱？小丫头，你可别诓我。”
“反正我又跑不了，你可以让我试试，再决定要不要把我卖了。”
杨帆正要点头，杜执隆说：“杨经理，她太狡猾了，她肯定是想趁机联系外面，给咱们惹麻烦，还是尽快了结了她比较好。”
钟萤嘲讽道：“到这找到归宿感了是吧？这么着急杀我灭口，你在怕什么？怕我把你人不人鬼不鬼的事说出去？”
杨帆：“他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我无所谓，不管是换头还是换身体，能为我所用就行，我也不怕你联系外面，这里是厂区，一入厂区深似海懂不懂？你就算有本事联系上，他们也找不过来，不过我挺好奇，你们俩什么关系？”
杜执隆没法说，换头就够离谱了，他不能再说他还是个活了上百岁的人。
钟萤就料定了他开不了口，编排道：“他是我家老佣人，叛主偷钱，所以才让我爸卖过来。”
杜执隆黑着脸，无法反驳。
杨帆顺势又问：“那你呢，你爸为什么不要你了？”
“他娶了小老婆，我和他们断绝关系了，后来我做生意挣了很多钱，他们觊觎我的钱，才搞这么一出，想霸占我的家业。”
杨帆摸着下巴，看着她瘦弱无力，憔悴不堪的样子：“我对你真的越来越好奇了，走，我请你吃顿饭。”
钟萤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走不动。”
“好办，”杨帆打了个响指：“阿奇。”
阿奇弯下身，睨了眼钟萤的短裙，让另一名保镖脱下外套，盖在她膝盖上，才将她抱起来。
钟萤小声说了句：“谢谢。”
阿萤点点头，抱着她往外走。
这是钟萤第一次离开大厂房。
这里确实跟她想的一样，就像一个大工厂。
外面烈阳高照，正是最热的时候。
杜执隆给杨帆打着伞，杨帆点燃了根烟，慢慢走着。
阿奇抱着钟萤，顶着大太阳跟在后面。
工厂的围墙很高，最上面还有电网，出入口都有保镖看守，负责看守的人手里都有枪。
“这里是办公区，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家都在忙，这里是食堂，那边是商店，那边的楼房是高级公寓，表现好的员工就能去那边住单间，钟萤，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我不会让杨经理失望的。”
“嗯。”
杨帆带着他们进入食堂，给她开小灶做了两菜一汤，一荤一素，钟萤吃的很香，米饭也很糯香。
这里的伙食还不错呢。
她瞥了眼阿奇和那些保镖，甚至连杜执隆都看着她的饭菜两眼发直。
钟萤舔舔嘴唇，看到饭堂工作人员端进来一筐又一筐的烂菜，还有生了虫的米面，赶紧使劲儿吃，一滴油都不剩下。
果然，她吃完后，杨帆写了张字条：“这顿饭5万块，你现在欠我75万了。”
说完，抓着她的手按了手印。
呵呵，这感人的物价。
吃饱后，钟萤有力气了，她可以跟着杨帆走，但她没有鞋。
这里的人显然都没有一个热心肠，她光着脚跟杨帆逛了整个厂区，脚底都是血迹。
最后，杨帆带她去了办公区。
这里分四个板块，有聊天室，直播间，真人发牌，还有一些技术员，他们在做信息推送。
杨帆道：“你想做什么？我推荐你去直播间，你这款楚楚可怜的很招人喜欢，要是肯脱，会挣更多。”
杜执隆又在后面阴恻恻的笑。
钟萤指着聊天室说：“我想去那边。”
杨帆很好说话：“可以，但如果你今天下班前挣不到10万块，明天你就去直播间。”
难怪好说话，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
“好。”
钟萤走进聊天室，杜执隆跟过来，站在她身后盯着她。
也有一些员工偷偷打量她。
技术员给了她一个聊天号，她登录后，很多人都在等她回消息。
技术员又给了她一个本子，上面写着她现在的人设。
山区留守儿童出身，差点被家里卖掉，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可怜少女。
头像都是一个少女抱着花，破碎感十足的样子。
她打字还挺快的，毕竟以前工作就是社畜，随便跟那些人聊了几句，一般都是谈感情可以，要钱没有。
现在人都不傻。
技术员给了她一些照片，都是少女被打得满身淤青的L露身体，青涩诱人。
钟萤：“……”
她给那些人发过去，说她太可怜了，总是挨打。
终于有人不忍心打过来500块，还希望能和她同城见面，亲自给她上药。
垃圾，活该被骗钱！
钟萤收了钱，拉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