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大地轰鸣,烟尘四起,尸山尽头无尽血雾搅动着,深渊魔军三百万恶魔为背景,任杰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朝梵天殿踏去。

    那脚步声清晰可闻,亦如那死亡的鼓点。

    随着任杰的到来,那些坚守在六道天宫之外,期盼着黎明,活路的白族民众,最终还是迎来了他们的死亡。

    结界外,就连最后一个白族民众,也趴在结界上,饱含不甘的死去。

    而此刻,杜龙城的面色则是彻底冷了下来,他就这么孤身一人,站在了灵图祭坛之前。

    身上的无尽灵图,甚至包括六道刻印,皆朝着项歌流淌而去。

    他比上次任杰见到他时,更加苍老了。

    生命气息更是微弱如风中残烛般。

    可那道佝偻的身影就这么坚定的站在灵图祭台之前,好似一棵无法撼动的参天巨树。

    “这一天…终是来了么?”

    此刻的流年便坐在卒的肩膀上,握着小拳头,大眼中满是紧张,手脚冰凉,心跳一阵加速。

    然而下一秒,就听那种族火种结界内,骤然传来一道轻咳声。

    杜龙城面色一僵,回望向结界内部。

    只见那些年轻的种族火种身上,皆有红雾析出,不断的咳嗽,五官扭曲,表情痛苦,甚至不过三秒钟,就如同被抽干了力气的烂泥般倒在地上,身子飞快腐化着。

    杜龙城浑身汗毛倒竖,再转过头来之时,他的身前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正是任杰。

    不知何时,他的身子竟已从天宫结界之外,直闯入梵天殿内。

    眼中尽是平静:“你在看什么?不是要拦住我吗?”

    “押上族运的大事,分心可不太好。”

    杜龙城的脸上泛起一抹苦涩的笑:“你…早就能进六道天宫是吗?”

    所谓的弑君,实际上一开始就在梵天殿内了。

    任杰甚至最初就能将梵天殿如外界一般,化作死亡地狱。

    打断项歌的蜕变,甚至杀掉所有前来献祭的白族强者,任杰可以这么做。

    但他却没有,而是一直等到了现在。

    等到项歌即将完成蜕变的前夕。

    任杰并没回答杜龙城的问题,只是默默的耸了耸肩。

    杜龙城的眼中尽是苦涩:“给我们时间,给我们机会…”

    “你是想将白族这一时代的所有资源皆汇聚至一处,押在一人身上,等着我们塑造出背负希望的奇迹,然后再亲手摧毁他是吗?”

    “你…想用项歌磨刀?”

    任杰的心,平静的如一潭死水:“我…同样也在成长。”

    “单纯的杀戮换不来强大,我想试试白族于绝境之下最后的挣扎。”

    “我给你们机会,尔等为我磨刀,很公平不是吗?”

    杜龙城咬着牙:“你分明可以用更残忍的手段毁灭白族,甚至将希望扼杀在摇篮里,可你偏偏等到了今天?”

    “你就没想过自己会翻车吗?”

    “若是你输了,你将一切尽失!”

    任杰淡淡道:“我…不会输!”

    “若是连你们的奇迹都胜不了,还谈何拿下方舟战争的胜利?我又以什么撼动这一体系?”

    “两方相争,胜利的一方踩着败者的尸骨,继续走下去…”

    “这很好理解。”

    杜龙城仰头望天,眼中尽是无力之色。

    这家伙…太可怕了。

    本以为可以用项歌,为白族开辟出一条通往未来的路,可谁成想,项歌的蜕变却是任杰默许的。

    不然白族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何等的底气,自信,才敢这么做?

    换言之,任杰甚至有无论发生怎样的境况,都能拿下这场胜利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