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陈常山正在开会,万玉明进了会议室,到了陈常山身边,低声道,“陈县长,有人想见你。”
陈常山看眼万玉明,心里立刻有个答案。
他开会期间,如果是局办或者乡镇的人想见他,必然是在县府办耐心等待他开完会。
能让万玉明过来告知的,必然是个身份不一般的人物。
今天是投标的最后一天,来者十有八九是杨长林。
“是杨长林吗?”
万玉明应声是,“要不我让他等你开完会?”
陈常山沉默片刻,“不用,我现在去见他。”
陈常山让其他人继续开会,自己跟着万玉明一前一后出了会议室,到了万玉明办公室,一开门,万玉明道,“杨总,我们陈县长来了。”
杨长林立刻笑着上前,“陈县长,不,陈常务副县长好,我来之前不知道陈县长在开会,是不打扰陈县长开会了?”
陈常山握住杨长林的手,也笑道,“没打扰,会本来也开得差不多了,杨总有什么事去我办公室谈吧。”
杨长林笑应声好。
三人去了陈常山办公室,万玉明给两人倒上茶,就知趣退出去。
杨长林扫眼办公室,“常务副县长和副县长就差了两个字,但感觉完全不一样。
常务副县长就是比副县长的办公室气派。”
陈常山笑道,“这还是我以前的办公室,没搬。我虽然职务多了两个字,但县里的经济工作还是我负责,没必要搬。”
杨长林呵呵两声,“我说的气派是气场和以前不一样了,更牛了。”
杨长林朝陈常山一竖大拇指。
陈常山依旧笑道,“杨总,我记得以前你没来过我办公室,这是第一次。
以前没来过,怎么比较?”
“我?”杨长林顿顿,“陈县长,我说的气场不仅是办公室的气场,更主要上你身上的气场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的办公室我是第一次来。
但咱俩不是第一次接触,你现在身上的气场比以前更强,我完全能感受到。”
陈常山点点头,这个解释可以。
“杨总,你来不会就是为感受气场吧,我这也不是练功房。”
杨长林呵呵一笑,“陈县长幽默,我今天来确实有其它事,一是向陈县长道贺又高升一步。
二是。”
杨长林从兜里掏出雪茄盒,看眼陈常山。
陈常山道,“抽吧,我办公室能抽烟。”
说完,陈常山还把烟灰缸放到杨长林面前。
啪。
杨长林点上雪茄,抽口,“上次咱们在江城谈好的事,陈县长没忘吧?”
陈常山道,“没忘。”
杨长林轻弹下烟灰,“我就怕贵人多忘事,陈县长没忘就好,张秋燕已经接了常局的班,现在是市招商局局长了。
这陈县长肯定也知道吧?”
陈常山点点头,知道。
杨长林轻咳声,“如果上次陈县长没请我吃那顿饭,张秋燕当不了局长。
我是看在那顿饭的份上,替张秋燕说了话。
陈县长还记得当时在饭局上,自己说了什么吗?”
陈常山又点点头,记得。
杨长林笑了,“陈县长记得,那我就不多说了,投标书我带来了,请陈县长收下。
我期待陈县长兑现诺言,我们一同双赢。”
杨长林打开包,将一个密封袋放在陈常山面前。
陈常山看眼密封袋,“这是?”
“明海公司的。”杨长林道。
“马占文的公司?”陈常山道。
杨长林应声是,“也算是我的公司,因为万悦城的项目,由我和马总共同承揽。”
陈常山轻嗯声,“明海公司我知道,公司涉及的领域很多,也包括建筑领域,不过他们以前承揽的业务基本都是拆迁,小区设施维护安装这些基础项目。
大型项目建设,明海没有搞过。
万悦城项目明海能干好吗?”
话音一落,杨长林脸上的笑立刻消失,“陈县长,什么都有第一次,明海敢来投标就肯定能干好。
陈县长若非要拿第一次说事,那就有点过河拆桥的味道了,局长能上就能下。
陈县长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杨长林目光变冷。
陈常山表情未变,“杨总今天是来考我,我可以再次回答杨总,我当然明白。
我也不会过河拆桥。
这份投标书我留下了,我现在就让人送到项目组。”
说完,陈常山就要拿话筒,杨长林一把按住话筒。
四目相对。
陈常山道,“杨总这又是什么意思?”
杨长林看着陈常山道,“如果就是把投标书交到项目组,我就不来找陈县长了。
我来是希望陈县长兑现诺言。”
“我兑现诺言了。”陈常山也看着他,指指桌上的纸袋,“那天饭局上,我说过给杨总一个投标的机会,现在我没有拒绝杨总。
杨总如果觉得我兑现的不够,我也可以把投标书亲自送到项目组。”
“然后呢?”杨长林问。
“然后就按招标程序正常进行,明海若真有承建实力,那就有机会在招标中胜出。”陈常山道。
杨长林目光更冷,“陈县长这是逗我玩,走正常程序我还用来找陈县长吗?”
陈常山松开话筒,身体往椅背一靠,“说了半天,杨总是不想走正常程序。”
杨长林也靠在椅背上,目光咄咄道,“这是陈县长那天答应我的,看来陈县长还是忘了。
我帮陈县长办了事,陈县长在美女面前赚足了面子,转脸却和我玩遗忘。
陈县长这么做不讲究。”
杨长林把手里半支雪茄狠狠按在烟缸里,残留的一缕烟雾在两人中间飘起,瞬间又消失。
杨长林接着道,“陈县长,我还是那句话,局长能上就能下。
现在对陈县长还是选择共赢更合适。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陈县长怜香惜玉,肯定不想看到自己的老乡张秋燕泪汪汪。”
杨长林轻轻一推,密封袋推到了陈常山面前。
陈常山没说话。
杨长林轻笑声,“不就是拿砖头瓦块盖个楼吗,又不是造航天飞机,谁盖不一样,有手有脚就能盖。
陈县长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升官可不是为了为难自己,是为了大家都高兴。”
杨长林等着陈常山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