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常山若有所思,丁雨薇问,“常山,你想什么呢?”

    陈常山一晃脑袋,“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个问题,万玉明和我说保姆的事时,也没说是他哪个亲戚。”

    丁雨薇笑应,“亲戚就亲戚呗,非得说那么仔细干嘛,你和万玉明在乡里就认识,他来县府也是你提上来的,你还不相信他呀。”

    陈常山也笑道,“肯定相信,否则这种家里的事我也不会让他帮着办。”

    丁雨薇道,“那不就得了,我把冯姐留下来,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她是万玉明介绍的。

    选保姆可不是小事,除了各方面素质要差不多,关键还得是信得过人介绍的才行。

    既然我们都信得过万玉明,你就不要瞎想了。”

    陈常山点点头,自己怎么能怀疑万玉明,都是杨长林那个电话搞得,自己都有点疑神疑鬼。

    丁雨薇见状道,“常山,你就是这段时间工作太累了,我也工作忙,家里没照应好。

    现在有了冯姐,我的工作也在逐渐理顺,可以多抽出时间照顾家里,家里的事就不用你再操心了。”

    丁雨薇轻轻依偎住陈常山。

    陈常山应声是,家和万事兴,家里如果一团糟,确实分散一个人的精力。

    “雨薇,我们也下去走走吧,这段时间咱俩都忙,都没有一起出去散散步。”

    “好啊,正好看看冯姐和丫丫处的怎么样?”丁雨薇笑道。

    陈常山也笑应声对。

    两人下了楼,到了小区的广场,虽已夜浓,但夏夜的广场依旧有很多纳凉的人。

    冯玲玲带着丫丫在广场上拿着荧光棒嬉戏,两人都很开心。

    冯娟在健身器材上边健身边和旁边的老人悠然闲谈。

    这是夏夜最美的景象。

    陈常山掏出手机,顺手拍了一张冯娟三人在一起开心的照片。

    丁雨薇看眼他,笑道,“常山,你拍照片说明你也觉得这个图景很美。冯姐和丫丫处的不错,冯姐一来,妈也轻松了,等下个月正式退休了,妈若还想去旅游,也就能放心去了。”

    陈常山点点头,这才是冯娟应该过的退休生活,不能一辈子都为儿女的事束缚住手脚,退休后还要日夜操劳。

    第二天早晨,冯娟又来接丫丫去幼儿园,冯玲玲主动表示以后接送丫丫去幼儿园的事可以她来办,今天她和冯娟去认认路,晚上就不用冯娟接了。

    话音一落,冯娟道,“玲玲,这几周还是我接送丫丫吧,家里的事也不少,等你把家里的事理顺了,再接送丫丫也不晚。”

    冯玲玲刚要回应,冯娟接着道,“就这么定了。”

    冯玲玲只能应声好。

    冯娟转脸看向陈常山,“常山,妈的电动车昨晚忘充电了,你要是方便,就捎我和丫丫一程。”

    陈常山笑应方便,穿好外衣,陈常山三人下了楼。

    陈常山开车把冯娟和丫丫送到幼儿园门口,冯娟牵着丫丫的手下了车,把丫丫交到门口老师手里,冯娟才回到车上。

    陈常山看在眼里,心里感叹,隔代亲是真亲,在冯娟眼里,丫丫就是无价之宝,生怕丫丫有一点闪失。

    “妈,去学校吗?”

    “常山,你上班着急吗?”冯娟反问。

    陈常山道,“不急,我肯定是把您送到学校,我再去上班。”

    冯娟道,“不急就慢点开,妈有事和你说。”

    看着冯娟严肃的样子,陈常山微微一愣,“妈,有什么事您就说吧,说完了我再开车。”

    冯娟点点头,“常山,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同意冯玲玲陪我来送丫丫吗?”

    陈常山看眼幼儿园大门,“因为冯姐刚来咱们家,您对她还是不完全信任。”

    冯娟应声对,“十年前,我们学校旁边的幼儿园出了一个案件,家长送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带上了她家刚雇佣的保姆,经过家长的介绍,老师和保姆认识了。

    下午幼儿园还没放学,保姆就自己来接孩子,因为保姆已经和老师认识,老师就把孩子给了保姆。

    结果孩子和保姆就消失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家长后悔的一夜白头,可后悔又有什么用。

    一切都晚了。”

    冯娟连着啧啧几声。

    陈常山听得也是后背发凉,“妈,您是怀疑冯姐?”

    冯娟摇摇头,“我不是怀疑她,我是认为小心无大碍,自己的孩子若出个三长两短,那是一辈子的痛。

    多少钱都抚不平的痛。

    冯玲玲是万主任介绍来的,人也确实干净利落,说话做事样样周到,昨天见她,我确实对她挺满意。

    可刚才她主动提出要主动送丫丫去幼儿园,我立刻就想起十年前那件事,莫名就觉得不安,我特意看了她一眼。

    一般情况下,谁也不愿意活儿多,保姆也一样,能少干点,自然高兴。

    可我从眼里没看到高兴,反而有点。”

    冯娟顿顿。

    “什么?”陈常山立刻问。

    冯娟边想边道,“好像是失落,对,就是失落。”

    “失落?”陈常山皱皱眉,“妈,您没看错吧?”

    冯娟道,“我当了一辈子老师,接触的各类学生无数,每次处理学生的事,我都是先看他们的眼神再开口,从他们眼神里我就能知道他们想什么?

    撒没撒谎。

    我不会看错的。

    我就想不明白我不让她暂时接送孩子,是让她少干点,她有什么可失落的。

    除非。”

    冯娟立刻晃晃脑袋,“也许是我瞎想了,不能瞎想,一想后脊梁凉。

    本来家里有保姆帮着操持是好事,我这一瞎想,又让你无法安心工作了,最后再冤枉了人家冯玲玲更不好,还影响你和万主任的关系。”

    陈常山道,“妈,你这不是瞎想,小心无大碍确实对,您有园长的手机号吗?”

    冯娟应声有,掏出手机、

    陈常山也掏出手机,“妈,您把园长的手机号告诉我,我给园长打个电话。”

    “你打?”冯娟一愣,陈常山虽然是副县长,但在生活中,他总是保持低调,直接给园长打电话这种事,陈常山轻易不会做。

    陈常山很快拨通园长电话,告诉园长,这段时间除了冯娟和丁雨薇,谁来园接丫丫都不允许接。

    大早晨就接到常务副县长的电话,园长既惊又喜,连连称是。

    打完电话,陈常山重重一握手机,到目前为止,他依旧对冯玲玲是满意的。

    但他绝不会怀疑姥姥对外孙女那种来自骨子里的疼爱,由此一个老教师的直觉也就应该引起足够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