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忙道，“不用劳烦万主任，我去取。”
说完，尤金一溜烟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陈常山三人。
范锦云轻咳声，小心问，“陈县长真要把这饭带走？”
陈常山道，“当然，难得来你们一中一次，也难得见到做成这样的饭菜，带回去让其他领导也看看。”
范锦云脸立刻白了，“陈县长，这次真是个意外，我们一定会按照陈县长的要求对食堂进行彻底整改。
这饭，陈县长就不必带走了吧。”
陈常山看眼她，“范校长，我把饭带走和你们按要求彻底整顿食堂，这是两回事。”
范锦云顿顿，“我明白了陈县长。”
陈常山看看墙上的表，“尤主任怎么还不上来，算了，我们自己下去取。
万主任，把托盘拿上，我们走。”
“我来拿。”范锦云刚要伸手，万玉明拦住她，“范校长，还是我来拿吧。”
范锦云悻悻收回手，跟着陈常山两人出了办公室。
到了一楼，尤金从食堂大厅出来，迎上前，“陈县长，餐盒拿来了。”
陈常山点点头，“打包。”
尤金看向范锦云。
范锦云也点点头。
很快打包完，尤金道，“陈县长，食堂重焖了米饭，这次米都是好米，米里绝对没沙子。
还加了肉菜。
您和万主任用不用再过去看看。
顺便吃完饭再走。”
范锦云也附和称是。
陈常山道，“我会再去看的，下次来，我希望看到一中的学生天天吃到合格的饭菜，而不是为了应对领导，逢场作戏。
我不喜欢逢场作戏，下不为例。”
范锦云和尤金面面相觑，“是。”
四人出了食堂，陈常山道，“不用送了，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整改吧。
记住，我肯定还要来的。”
两人点头称是。
目送陈常山远去，范锦云立刻冷脸看向尤金喝问，“你是怎么搞的，陈县长和万主任来了学校，先去了我办公室，又来了食堂。
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才知情！
你这主任怎么当的!”
尤金苦脸道，“谁能想到堂堂的常务副县长会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装修队工衣来了学校。
这个陈县长也不太按常理出牌了。”
看着尤金的苦样，范锦云怒气稍熄，“都说陈县长有个性，不按常理出牌，我今天是领教了。
你赶紧通知范大海，从今天开始食堂的饭菜必须保质保量，不允许再偷工减料，再有今天的情况，食堂他就别承包了。
该干嘛干嘛去。”
尤金稍一迟疑。
范锦云脸又沉下。
尤金忙道，“我一定通知到位，学生食堂的饭菜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盯着。”
范锦云轻嗯声，“还有陈县长两人是穿装修队工衣来的学校，你去问问马有福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他不说实话，校园美化的活儿他就别干了。
另外告诫他，类似的事绝对不许在发生。”
尤金应声是，“那办公室还装修吗？”
范锦云深吸口气，“停了吧，这个陈县长不好惹，若没按他的要求办，被他发现了，我这校长恐怕就当不成了。”
尤金看看范锦云忧虑的脸，一向自视甚高的范锦云很少有这种表情。
“范校长，不至于吧，陈县长是很强势，但他毕竟不直接分管咱们。
直接分管咱们的是王县长，王县长没反对装修办公室，王县长肯定会为您说话的。”
范锦云苦笑声，“牛县长的话现在在陈县长都未必好使，何况是王县长，他刚上任不久，肯定抗不住陈县长。
否则陈县长也不会到一中微服私访，口气还那么强硬。
当初的郑好肖梅都不是陈县长的对手。
何况其他人。”
范锦云叹声气。
尤金也皱皱眉，“那宣传的事也肯定泡汤了，报道都已经写好了。
报道一出，您要带领一中奋进前行的行为和决心就顶如得到了县里领导一致认同，学校那些里不和谐的声音也就会哑然消失。
可陈县长这么一来，这事就泡汤了。
宣传要想有效果必须赶在时间点上，过了时间点，就未必能有现在的效果了。”
尤金也叹息一声。
范锦云没说话，尤金的话都说到了她心坎上，她从二中调到一中当校长，确实有些一中的教职员工不认可她，这些人当面不敢说，背后却议论不断。
尤金以前也在二中，是跟着范锦云到了一中，是范锦云的心腹。
学校里那些质疑的声音虽然不能改变范锦云的任命，但却膈应人，范锦云每想到此就感觉头疼。
如果质疑的声音不能消除，长期下去，必会影响她这校长的权威，甚至有可能丢掉职务。
已经吃到嘴里的果子肯定不舍得再吐出去。
范锦云愁苦时，尤金帮她出了一个主意，借助宣传消灭质疑，宣传的切入点就是教育系统上次整改后一中取得的成效。
上次教育系统整改是夏书记亲手抓的，抓完了就要见成效。
以这个点切入，县里领导肯定会同意。
一中取得了成效，也就是她范锦云上任后工作有业绩。
这样既让领导满意，也达到了宣传个人的目的，还能消除学校里那些质疑声，一箭三雕。
范锦云闻言顿喜，立刻向王文清汇报。
她和王文清算是老相识，她能当上一中校长，王文清起了决定性作用。
王文清当即拍板同意，并主动和牛大远及宣传部进行了请示沟通。
一切顺利。
整个宣传计划都已经制定完成，马上就可付诸实现。
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陈常山的不期而至将计划戛然而止。
范锦云不禁心里又怨又恨，用力咬咬牙。
尤金忙道，“范校长，不行您再找找王县长，让王县长和陈县长沟通沟通。
食堂整改，办公室停止装修，我们都会按陈县长的要求做。
就是宣传的事不要停。
时机一过，宣传效果真会打折扣。”
范锦云摇摇头，“这事仅找王县长恐怕不顶用。”
“除了王县长，还要找谁？”尤金问。
范锦云抬头看向午时的校园，炙热的阳光落在地面上，蒸腾起一团迷幻的雾气。
范锦云看着雾气，一字一句道，“还有一个人比王县长更顶用。”
“谁?”尤金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