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可以让戴楠在行政领域没有路走。
后者，则可以让戴楠在学术界的名声荡然无存。
大夏神经外科第一人，竟然为了巩固自己“传统手术”的地位，刻意打压机器人辅助……
这一行为，瞬间让戴楠从人人尊重的教授，变成了在全国神外医生身上的吸血鬼。
“忍。”
梁承礼嘴角带着冷笑，口型吐出这么一个字。
而也是在这时，许秋宣布了下一轮成绩。
第一个，就是霍普金斯医院的内森。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孙恒眼睛眯起。
梁承礼也是骤然望去。
他倒是想要看看，内森这位霍普金斯医院来的天才医生，最后分数会被许秋压到多么离谱的地步！
到时候，恐怕沃森教授都会看不过眼，点明怒斥许秋评分不公……真要是发生了，就有乐子看了。
然而这个念头，在许秋开口的刹那戛然而止：“霉国霍普金斯医院，内森，80分。”
这个成绩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了。
尤其是曹文等一众主任，满脸的愕然。
他们以为机器人手术没法拿高分。
当初内森的方案只拿到了75分，田子昂更是只有67分，就可见一斑。
而瑞金精英田子昂最终成绩反而落到了60分，似乎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然而这一刻，众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
田子昂六十分，是因为他真的只有六十分。
否则，凭什么解释同样是机器人手术，内森最终成绩竟然反超了参考分数，来到了八字头！
此刻孙恒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他感觉许秋是在针对瑞金！
而此刻，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我不服！”
三个字出口，会场瞬间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望去。
视线都落在那昂首挺立的人影身上。
而镜头也对准了开口的田子昂。
此刻，他心情说不出的激动。
在瑞金他就是天之骄子，是所有人都要重视与拥护的中心。
然而他对这种感觉早就已经不满足了。
如今来到全球年会，感受到各国无数医生与教授的注视，甚至还隔着屏幕让无数人见证自己愤然反抗不公的身影……光是想想，就让田子昂激动得战栗。
“我不服。”
田子昂重复了一遍。
他继续说道：“凭什么，我和内森采取的都是机器人手术，最后他拿了80分，而我只有60分。”
所有人屏息凝神。
等这一番质问结束，众人的目光都挪到了许秋身上。
此时，莫雷蒂、戴楠等人已经面有愠色。
其余评委也是皱起眉头，眼睛里有着毫不掩饰的不悦。
这本该是宣布成绩的时候，正常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断。
而田子昂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口。
可以想见，平日里他就不守规矩，到了此等大场合，竟然依旧无所顾忌。
不过这一行为却让偏席的梁承礼情不自禁地发笑。
闹。
闹得越大越好。
反正，田子昂有田震兜着。
将许秋、戴楠对他的打压摆在明面上，这样也便于自己到时候对戴楠发难。
此时梁承礼看向许秋。
他倒是想要瞧瞧，这个让桀骜的戴楠都颇为尊重的小医生，究竟打算如何应对。
所有人的目光也在此刻看向许秋。
目光汇聚之地，许秋面色却是无比的平淡。
他没有莫雷蒂、戴楠等人的各种想法。
只是单纯地评价手术，也只是单纯地接受反驳与质疑。
“你是不是因为我做的是机器人手术，所以故意给我低分？”
田子昂直视着许秋，继续质问。
许秋面不改色，道：“能救人，就是优秀的术式。
“不管是传统手术，还是内镜辅助，抑或是机器人手术，只要能让病人恢复健康，那在临床上就值得推广与赞扬。”
田子昂自然是不相信这句话的。
他脸上的冷笑更甚，道：“那为什么我这么低分？”
而面对田子昂的诘问，许秋淡淡开口：“因为你做得太差。”
这一刻，会场静了一下。
随后爆发出笑声。
为什么六十分？
因为差！
这个答案在情理之中，但没有人想到许秋竟然会如此直白。
不过此刻，孙恒的脸色却是极为难看了。
田子昂怎么说也是自家的精英，拿个六十分说不过去！
就在他越发觉得许秋刻意针对时，许秋却是叫来了工作人员，当着众人的面道：“麻烦调出内森和田子昂的手术视频，一左一右分屏对比。”
这话一出，嘈杂的会场再度寂静。
众人都激动起来。
而内森此时也看了过来。
“田子昂……什么人，也跟我对比？”
“而且，我的水平怎么可能才拿八十分。”
他也目不转睛地看向前方。
此时，官方直播间被切换到了内森和田子昂的对比手术视频。
前者许秋已经在此前就点评过了。
此时的关键，自然在田子昂身上了。
“先说操作细节吧。
“田子昂做手术时，机器人基准球放置于乳突区，这一细节的谬误，会导致术中移位率超过百分之十。”
在寻常手术中，百分之十无伤大雅。
但，这里是颅脑。
而且还是脑干！
偏移百分之十，可能就会让骨窗偏移4mm左右。
赵雪薇、威格的手术，仅仅是1mm左右的误差，就会降低许多分数，这放在田子昂身上，更是天大的操作失误了。
真要是这么开刀下去，机器人手术失败的风险大增，届时不得不紧急转成传统手术入路。
但……田子昂能做传统手术吗？
然而除开这一致命问题，还有其他。
许秋继续说道：“此外，你对机械臂的操控，也暴露出了熟练度不足的问题。
“内森的手术，只需要五支机械臂，工作空间的重叠率小于百分之五。
“而你采取的远外侧入路，仅仅是五支机械臂协同，工作空间重叠率就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三十。
“这造成了大量的操作范围的浪费。
“而且，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引入第六支机械臂来覆盖剩余的区域。
“但六支机械臂，再加上极高的重合率，让手术过程中碰撞概率上升超过了百分之二十。”
这同样是一个致命缺陷。
机械臂增多，成本提高、手术费用增多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