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二狗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念头,只剩下疯狂二字。
疯狂的逃命,亦或是疯狂的拼命。
刚刚那一石头下去,二狗自己也不知道使了多大力气。然而刘辉却清楚的很,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不断的陷入黑暗之中。
鲜血顺着凌乱的头发,在脸颊上肆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狰狞,犹如午夜山林中窜出来的恶鬼。
“妈耶!”
二狗一边跑一边回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吓得魂儿都差点没飞了出去。
前方,邵北和赖子头等了许久不见人影。终是放心不下,选择回头去寻找。
即便是功亏一篑也没办法,总不能为了锻炼二狗的性子,把小命给弄丢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三蹦子掉头没走几步,邵北就听到了那一声惨叫。
赖子头更是手一抖,差点油门拧到底,将二人从车上甩下来。
只见他一脸激动道:“邵北哥,是二狗的叫声,他肯定遇到麻烦了。”
“采石场周围都被栅栏围着,平日里人还这么多,按道理说道路两旁,应该不会有什么猛兽过来才对。”
邵北也觉得蹊跷无比,然而凡事都没有绝对。
光是二狗这一声尖叫,根本就不是故意装出来的,那是单纯因为恐惧而发出的惨叫声。
为了抓紧时间,邵北直接抢过了三蹦子的驾驶权,油门拧动之后,快速朝着后方冲了过去。
路程不算长,可是在极度焦急的情况下,却显得无比漫长。
与此同时,二狗已经渐渐的被刘辉给追上了。
仓皇失措之下的逃跑,往往比平日里自由行动要慢得多。主要是跌跌撞撞,双腿发软所导致的。
刘辉就不一样了,他强忍着疼痛也要对二狗下手,在那强大的意志力的支撑下,即便是被开了瓢的脑门血流如注,依旧无法干扰他分毫。
“你他娘的不是凶得很吗?之前不是在山上想弄死我吗,现在怎么跟狗一样只顾着逃跑?”
刘辉一边追,一边发出了残忍的冷笑。
换做以前的他,就是个软包怂蛋,别说杀人了,便是打猎的路上遇到个豺狼,也只敢缩着脖子当龟孙子。
之前在山上那么嚣张的原因,还不是仗着有老猎户撑腰。
然而这次卖虎崽,就和邵北推测的一样,他不得已之下杀了三个黑商。
人性就是这样,有了第一次就是无数次。
自从手上沾染了鲜血之后,刘辉的性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唯唯诺诺,反而看谁都像是手拿把掐的废物。
利刃在手,莫说是二狗了,便是邵北在这里,他也照砍不误。
二人你追我赶,直接从大路跑向了山上,周遭的藤蔓荆棘,根本无法形成丝毫阻碍。
不多时,身上的衣服便被扯烂,皮肉之上更是多了不少伤口。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我到底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杀我?”
二狗发出了哭喊声,他真的绝望了。
因为眼前的路已经没有了,再往前便是悬崖峭壁。这样的高度跳下去十死无生。
刘辉见他到了绝路的边缘,追赶的脚步也随之放慢了下来。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用匕首指向对方:“你不是很能跑吗?接着跑啊!”
“狗娘养的,你这个疯子!”
二狗咬着牙,不断的回头看向悬崖,真想心一横跳下去。
可每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他的腿就开始发颤,根本挪不动分毫。
只见刘辉一脸得意的将脸上的血污抹开,嘿嘿笑道:“要不是你们这帮狗东西,我至于跟人家玩命吗?这下好了,媳妇娶不了了,连我这条命也迟早要玩完,这些都是你们害的!”
“关老子屁事!打你一顿就让你娶不了媳妇了?”
二狗的脑子都快要宕机了,对方说的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根本听不懂。
刘辉揉了揉脑袋,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让他格外难受。
再加上心中那暴戾的气息不断蔓延,再也懒得继续废话,只想着尽快把人宰了,然后继续逃亡。
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他迅速冲了上去,匕首狠狠对着二狗的心口刺了过去。
“爹啊!娘啊!邵北哥,你们快来救我啊!”
二狗一脸的绝望,他现在恨不得跪在地上把各路神仙都拜上一遍,只求能活命。
只可惜这荒山野岭的,有谁能真的过来救他?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二狗所有的恐惧,在死亡的威胁下,最终化为了愤怒。
他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猛地发出一声嘶吼,狠狠一脚踹了出去。
刘辉本就有伤在身,再加上追赶了这么远的路,体力已然不支。
反倒是二狗绝境之中爆发出来的力道,格外的强大。
一寸长一寸强,大腿总是比胳膊长了太多,在匕首刺到身前的时候,提前踹到了对方的胸口。
这一脚过去,愣是将刘辉踹了一个人仰马翻,倒着翻了个跟头才停下。
“你他娘的,老子弄死你!”
二狗也红了眼了,此刻他根本想不到太多。疯了一般扑上去,和刘辉扭打了起来。
情急之下,只盯着对方头上的伤口处不断捶打。
刘辉虽然不怕死,但他却吃不住身上的疼痛。
一时间,被二狗打的惨叫连连,手中的匕首也无力再握,双手不断的抱着脑袋试图抵挡。
奈何这些动作就是徒劳,面对一个失去理智的人,不管是求饶还是抵抗,都没有任何作用,除非能将对方制服。
渐渐的,刘辉抵抗的动作越来越小,甚至连声音都逐渐消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狗也许是打累了,也许是发现对方没有威胁了。
等到他起身的时候,身上的棉袄已经被鲜血所染红。
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大脑瞬间冷静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无尽的恐惧再次袭来。
“刘辉,你他娘的别给我装死,起来!”
二狗反应极快,一把将地上掉落的匕首抓在手里,一边保持着戒备,一边慢慢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