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可太懂这些城里人欺压百姓的套路了。
但凡是带着红袖章的,那都是见一个咬一个。
什么随地吐痰啦,什么当街大小便啦,什么随手丢垃圾啊,只要是看不顺眼的,都能找到个罚款的项目。
至于生意人就更惨了,三天两头找由头收费,反正就是各种名义上的乱七八糟的管理费。
这和封建时代的当街小吏乱收费没什么区别。
这也倒是李坤有恃无恐,现在是律法治世。这帮人也只能欺负一些唯唯诺诺没胆子的怂蛋。
要是在他这儿闹起来,那就把事情闹大,找蓝帽子来处理。
反正乡下的穷光蛋,光脚不怕穿鞋的,就是被抓进去又如何,一点油水也榨不出来,迟早还是得放回去。
然而就在李坤得意洋洋的,自以为拿捏住了对方命门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一拳,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砸了过来。
那保安一边打,还一边臭骂道:“好你个瘪犊子,骂老子是看门狗,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强占摊位,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后面的保安见状,也迅速加入了战场。
一时间,二人左右夹击,拳头不要命的对着李坤身上招呼。
打的后者哭爹喊娘,蜷缩在地上疯狂的抖动着,像是那正要爬进茅坑里的蛆。
柳三月当场就别吓的尖叫起来,连连后退到墙角,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邵欢同样脸色煞白的站在那,莫说是帮忙了,就连呼救的勇气都没了。
邵北老远就看到了这一幕,险些憋笑憋岔了气。
这都什么人啊,连这点基本的规则都不懂,还在这耀武扬威,这一顿打也是活该。
一想到此等蠢材还偷秘方和自己抢生意,邵北忽然觉得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了。
如果世上都是这般神人当道,怕是世界毁灭也要不了多久了。
“快住手,你们这群狗东西欺人太甚,我要告你们!”
李坤被打的痛苦不堪,最终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大声嚷嚷起来。
保安一听顿时更来劲了,大声道:“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上哪告我们去。强占摊位还辱骂保安,我先治你一个地痞流氓罪!”
一听对方还要告自己,李坤顿时就慌了神了。
地痞流氓罪其实就是流氓罪,现在可是严打期间,起码三年起步啊!
眼看着场面实在是无法收拾,柳三月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在城里时候的经历。
菜市场的摊位,好像是明码标价售卖的。一毛钱不花就摆摊,确实属于强占。
想到此处,她赶忙上前求情,“大爷,求求您行行好这次饶了我们把。我们都是乡下来的,确实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女人求饶,看门大爷自然脾气也消失了不少。
两个保安见她皮肤白皙,长相还颇好,一时间也心软了下来。
不管在什么时候,美女效应总是很强的,能够达到迅速降火的功效。
更何况李坤已经被打的这么惨了,继续打下去闹出人命也不好收场。
随着保安停手,柳三月这才娇滴滴道:“两位大哥,是我们有错在先,乡下人口无遮拦您别在意,我们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想走?怕是没这么容易把?”
看门大爷冷哼一声,来到李坤面前,一脚踢在他的脸上,“狗娘养的小杂种,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满嘴喷粪。要不是小闺女求情,今天必须把你送局子里头去。”
其实菜市场这几日的动荡已经够大了,蓝帽子跑的太频繁。
如果天天这么搞,太影响生意了。
看门大爷也是本着大事化小的想法,来一脚泄泄愤,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我错了,我这就走!”
李坤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示意邵欢收拾东西。
他倒是想怪这个狗娘养的表外甥不帮忙,但对方岁数毕竟不大,胳膊上也没二两肉,实打实的帮不上忙。
柳三月千恩万谢,摆出了一副低姿态,一边以美色哄诱两个保安,一边前来帮忙。
好在这年头对歪风邪气的管控很严格,要是换做后世,她这般姿态怕是早就被两保安拖到小巷子里头去了。
不少婆娘们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低声骂了句骚狐狸。
就在三人收拾完东西,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李坤的眼角瞥见了邵北。
那一刻,他那憋屈的情绪骤然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第一时间便抬手一指,怒骂道:“等会儿,你们不是说秉公执法吗?邵北又是什么情况,他凭什么可以在这里摆摊?”
都是乡下来的,凭什么人家能摆他不能,这不公平!
看门大爷和两保安顺着手指方向一看,顿时浑身打了个哆嗦。
回过头在看李坤的时候,差点后槽牙的都要咬碎了。
好家伙,你是真的敢啊!
那可是邵北,整个东城区菜市场的守护人,除暴安良的大侠。
别说人家是正儿八经给了摊位费租来的,便是一毛不花又怎样,白给一个摊位都是理所应当。
周围的商贩们,脸色也都齐齐阴沉下来。
有几个卖肉的屠户,当即拿着刀,从摊位后方走了出来,面露凶光。
“干什么,你们还想咋的?”
李坤见情况不对,表情骤然变得惊恐了起来。
拳打脚踢倒也罢了,怎么还动刀了?
只见一名离得近的屠户迅速冲上来,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
将李坤踢翻在地之后,更是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敢找邵老板的茬儿?老子今天把话撂在这,你小子以后别出现在东城区菜市场,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没错,这种嘴里塞满了牛粪的东西,就该往死里打。”
“还真是下雨了都不知道往家里跑的弱智东西,想死找不到鬼了?”
众人齐齐开骂,唾沫星子差点将李坤给淹没了。
口诛笔伐,群情激奋,这是一个人活到了极致才能享受的待遇,比过街老鼠还要可恶。
李坤彻底懵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只是提了一嘴邵北,怎么就反应如此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