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宴倒是淡定,反问道,“父王给你们俩布置的课业完成了么?《韩非子》看的怎么样了,父王待会要提问,可以答的上来么?答不上来,傍晚别想出去踢蹴鞠玩了。”
此话一出。
辰辰和糯糯的小脸,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当下,还哪里还敢再好奇什么,生怕真连放松玩闹的时间都没有了,赶忙重新跑回了内殿继续读书。
黎落落在旁看的是一愣一愣的,不禁对君无宴道,“还是你有招。”
果然,孩子的克星是读书。
君无宴无奈地笑了笑。
一时无事。
连翘待在明月宫内,回了自己的房屋,拿来了镜子望着,给自己的脖颈间上药。
‘叩叩叩……’忽地,一道敲门声在这室内响了起来。
连翘坐在桌前一愣,不由地朝着那处望了过去,紧接着就响起了一个小宫女的声音。
“连翘姐,宫门外有人找您。”
“我知道了。”
连翘应了一声,心里面还有点儿疑惑,是谁来找她?
她虽然在朝云生活了五年,但一直都跟着黎落落深居简出,主要的重心也都放在了照顾孩子们上,还真没什么朋友。
连翘打开了屋门,走过了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宫院内的风景正好,朱红色的宫门口,站着一抹光风霁月的人影。
微风吹过,竹叶簌簌,斑驳的光影,层差不齐折射在了慕时予清隽而又白皙的面庞,他的眉眼淡漠,精准无误地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连翘的心跳莫名停滞了一个节拍,脸上微微发烫。她走了过去,眼神惊诧,“慕、慕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慕时予静默了片刻,问道,“脖子上的伤好些了吗?”
连翘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垂目地笑了下。
“昨儿个还有点疼,不过上了药之后,就感觉好多了,奴婢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好生休养就行了。”
慕时予嗯了一声,又道,“我并非在意身份地位的人,在我的面前,你可以随意些,可以不需用这样的自称。”
连翘的眼睫微颤,大脑乱糟糟的,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之间还没有熟络到这个份上吧?
而且和慕时予聊了这么一会儿,他也没说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就好像只是单纯的来见她一样……
错觉,是错觉吧?
连翘的目光呆呆,“好。”
慕时予看着她这副可爱摸样,眉眼不自觉变柔了几分。
“你还觉得我是坏人吗?”
提起这个,连翘就想到了自个儿先前的窘态,赶忙摇头,说道,“之前是我没搞明白,误会了您的好心,现下绝对不会了。”
蓝澈路过,就看到了这么一副画面,顿时停住了脚步,这俩人怎么会在一起?
紧接着就听到了慕时予问,“那我日后还可以再来找你吗?”
这人想要干什么?
蓝澈的剑眉一蹙,疾步走了过来,将连翘给护在了身后,戒备地问道,“慕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澈突然出现,让在场的空气凝滞了下,连翘看着挡在面前高大的男人,脸色微微错愕了下。
然而,对面的慕时予面不改色,未分给蓝澈一个眼神,完全将他给当成了空气,只是对着连翘道,“那我们改日再聊,我先告辞了。”
说完,就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背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蓝澈的眉头蹙的紧紧,心里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不爽,就好像是自己心爱的什么东西,被人觊觎了一样。
他回头,对着连翘道,“慕时予这种人,一看就知道城府极深,心眼子很多,千万别相信了他的鬼话,甭搭理了,知道了吗?”
连翘感觉蓝澈有些莫名其妙的,说的话也很带歧义。
她辩驳说,“我觉得慕大人他挺好的,根本就不是我们之前所想象的那样,而且他还救了我的命呢……”
要不是慕时予,自己恐怕命丧在太上皇的手中,绝对不可能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连翘觉得,蓝澈就是想太多了。
蓝澈顿时哑口无言,还有点心梗。
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连翘不高兴的轻哼了声,就也转身离开了,朝着她的屋子内走去。
宫门口的小道上,顿时间只剩下了蓝澈一个人。
他的脸色黑如锅底,有股闷起卡在了胸腔内,上不去,下不来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感,看什么都不顺眼了起来,朝着宫院内走去。
“你怎么在这里?”
蓝澈行至一半,就看到了站在古树下的君无宴,他打量了几眼,问道。
君无宴对上他的视线,绯色的薄唇轻勾了下,“看戏。”
蓝澈愣了一下,接着,肩膀就被君无宴给拍了两下,耳畔传来了他意味深长的声线。
“人生中有些机会,一旦不抓住,那就真的是永远错过了,你要是现下行动,还来得及。”
蓝澈不傻,听明白了君无宴的意思,知道他这是让自己抓紧时间去追连翘,不然就真的是错过了。
可是,他从未对连翘有过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将她当做妹妹来看待。
“我们之间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蓝澈说着,就对上了君无宴似笑非笑的目光,无端有了一股心虚感。
他的面上不显,又接着说道,“我娘那样喜欢她,在临行之前,还那般的叮嘱我要照顾好连翘,我当然是要听的。”
这话不知道是在说服君无宴,还是在说服他的内心。
君无宴挑眉一笑,“行吧,只要你自己个儿日后别后悔就成。”
后悔?
绝不可能的事。
蓝澈抿紧了薄唇。
傍晚,三个孩子终于做完了君无宴布置的功课,拿着蹴鞠,撒欢般的从宫殿内跑了出来,就开始踢着玩了起来。
难得的放松时间,连带着空气都是轻松而又愉悦的,宫院内都充斥着他们银铃般的笑声。
嗖的一声!
蹴鞠在辰辰的脚下踢飞,掠过了漫天红霞染过的天空,朝着宫墙的外边射飞了出去,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