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盗笔:从大清开始的盗墓生涯 > 第290章 早有所料
    墨脱这个地方真是灵性与邪性并存。

    至少在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望着再次飘雪的天空,坐在马背上的张海桐呼出一口白气。他看着白气慢慢散开,最后消失。

    张海琪打马上前,她脸上的擦伤已经好了,只留下一点粉红色的印子,比之前好了很多。进藏之前,张海桐给她弄了一顶巨丑的帽子,能把整张脸裹起来只露出眼睛。

    张家人对容貌的在意程度很低,男人这样,女人也这样。有时候相比起脸,还是活命更重要。

    张海琪本来没想着找个东西遮一下,在她看来露在外面也没什么。但是藏区一冷就冷的厉害,张海桐操心起来屁大点事都要管一下,愣是弄来帽子。

    张海琪问:“怎么想起来弄这个?”

    张海桐说:“对自己的脸好点吧。进藏天寒地冻,再伤一次,你要养多久?”

    潜台词就是:养不好怎么办?

    在他的意识里,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能好好保护就好好保护,都是顺手的事。

    张海琪解开帽子,露出口鼻呼吸冰冷的空气。脸上捂出来的汗水瞬间凉了,变得冰冷。她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本家很少往藏区走,要去也是作为领头人前往。张海琪出身比较核心的本家派别,没来过很正常。但这不代表她经历的那些事不危险。

    事实上,外家面临严峻的状况时,本家只会更危险。因为拥有麒麟血,也往往意味着要经常拿命去下地趟雷。

    别看末期的张家拿孤儿当消耗品,这其实也是张家内部派系斗争的结果。一个话语权集中且政策完备的家族,不太会拿小孩的命开玩笑。

    用孤儿当牺牲品的人有,不用孤儿的也有。这些本家人拿命去趟雷,死掉也是常态。

    在香港的时候,张海也无数次叹气,说:“无论哪一种,其实都很残忍。”

    当时他问张海桐:“你还记得表决南迁那次吗?那个暴脾气长老。”

    当然记得。

    那是张海桐第一次实质意义上对家族掌权者动手。从前出任务顶多和领队有争执,大家协商合作,也没什么不妥。但是那一次的情势,一来张海和张起灵都希望他那样做,二来他也必须这样做。

    先声夺人,才能掌握话语权。族会都闯了,再得寸进尺一点不仅不会错,反而还更能让他们脱离罪责。

    因为顺势而为,就完全可以是“族长的意思”。去到香港的时候,张海桐有空就会想那些事,想着想着就回到张瑞山那句话上。

    “那么你呢?张海桐。”

    你会怎么选?

    你有的选吗?

    人有时候觉得回忆很痛苦。但又控制不住回忆,因为发掘过去一般也会带来答案。至少也会有煎熬的宁静。

    他经常跟张海两个人讲一些过去的事。然后相对无言,最后转移到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上。

    关于暴脾气长老,他说:“其实那个长老就说过很尖锐的一句话。”

    “他说,族里的人是过得太好了,所以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平心而论,和平民相比,张家人确实吃喝不愁。除了外派出了事条件艰苦一点,平时的生活水平确实远超常人。

    这个暴论有一定的道理,但也成了他被攻讦的原因之一。

    但张瑞山借他的论调,强制让一些常年盘踞族内不曾外派的本家人离开家族执行任务。也算达到了削弱反抗势力的目的。

    张海琪外派到南洋档案馆,也有这个政策的原因。不过相对来说,也体现了当时张瑞山对她的信任。

    她在本家很干净。有自己的派系,但和他们并不融洽,比较特立独行。本事很好,做事也有条理。最重要的是心狠。

    大厦将倾的家族,需要一些心狠的人掌舵。作为分部的档案馆同样如此。

    张海琪发出感慨没有任何意义,那只是当前情形之下,一种微不足道的情感抒发。就像诗人吟诗一首,略作雅兴。

    墨脱的雪又落在每个人身上。张海楼和另一个小张在他们身后,并不清楚这种感慨从何而来。

    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墨脱代表的东西并不清楚。然而张海楼也懒得问了,因为问了也说不清楚。有些东西迟早会知道的。

    他们身后还有长长的马队——这些商品会卖给活跃在藏区和中亚地区的茶马宗商队,也就是左手倒右手。

    这支商队表面上是为了运输商品和境外的商队做生意,其实是为了在西藏卸货,然后运送一些东西回香港。

    在那里,张海会想办法消化掉它们。张家需要为即将爆发的大规模战争做准备,这决定了他们能在这场不知道会持续多少年的大战里能否继续存在。

    感慨和停顿算来也不过一瞬之间。张海桐操控着马匹继续向前。

    马蹄在雪地上留下蜿蜒不绝的蹄印,很快就会被雪掩盖。

    “希望在我们能找到他吧。”跟着张海琪的小张忍不住叹气。

    张海楼说:“听你们讲,我感觉张海平挺抗造的。这种人命好,命格也硬。死不了的。”

    小张的眼睛生的很好看,哪怕是单眼皮,也丝毫不影响那双眼睛的美感。他的眼神很干练,里面藏着一点忧郁。

    他看着张海楼时,莫名让人想起张海侠在大马时看他的样子。那个时候是他们最艰苦的时候,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甚至虾仔还行动不便。

    当时的张海侠,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小张对他说:“你知道吗,没有人不会死。是人都会死的。”

    “也许只是眨眼之间。”

    这个小张对死亡的感悟非常深刻,张海楼不清楚他遭遇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里仿佛被扔了一颗炸弹,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往事被这颗炸弹掀起。就像清澈的河底突然砸进来一块石头,河沙四处蔓延,浑浊了水面。

    小张继续说:“我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宁愿现在伤心些,至少后面会好过一点。”

    “这叫早有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