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气血如龙,生生不息。

    那山瘴之毒虽然恐怖,但好在凌方仪尚未深入五脏六腑。

    待回到衙门,服下丹药,运气调息,不出三五日,便可痊愈。

    甚至就连一点疤都不会留下。

    “都别看了……回到自己岗位上!”

    “有的人天生是牛马,有的人天生是千里马,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命中注定之事,强求不来,只能着眼于当下!”

    张猛骂骂咧咧,对着手下呵斥道。

    他如何看不出手下的心思。

    因为他自己对林轩,也是羡慕嫉妒恨。

    但他看得更为通透。

    并且在心中,也是暗暗发誓。

    林轩自身天赋不俗,眼下又和官府扯上了关系。

    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兴许,我可以拜在他门下,眼下他还弱小,缺少助力。”

    “若是真的成为人中之龙凤,那个时候……只怕也来不及了。”

    张猛看似粗犷彪悍,实则心细如发。

    人和人,天生是不同的。

    有的人能游出十步,有的人能游出一百步。

    但若是游十步的人,想要游出更远,怎么办?

    提前搭上能游一百步之人的大船便是。

    ……

    风声呼啸。

    夜晚的临川县,较为繁华。

    夜笼古城,灯火通明。

    行人如织,贩夫走卒之声不绝于耳。

    街边摊点,香气四溢,引得路人驻足。

    酒肆之中,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而那教坊司,更是热闹非凡。

    朱门轻启,脂粉香气扑面而来。

    娇笑之声,婉转悠扬。

    女子们身着华服,妆容艳丽,或倚门而立,或翩翩起舞。

    恩们进进出出,为这烟花之地增添几分奢靡。

    “小郎君,进来玩啊……这么俊俏的郎君,怎还背着一个丑八怪啊!”

    “是啊,是啊……小郎君,你看奴家这皮肤,比之城东豆腐如何?”

    “小郎君,奴家美不美?”

    ……

    林轩背着凌方仪走过教坊司,莺莺燕燕,红袖飘香,传出阵阵调笑之声。

    凌方仪身披兽皮,面容溃烂,她们这些长舌妇,自然不知其身份。

    只道是一个痴情少年,背了一个烂疮女。

    更惹心中妒忌。

    “这些浪蹄子,待我伤好,我便率人,一个个全抓入天牢,扒了她们的狐狸皮!”

    凌方仪气急,咬紧银牙,低声喝骂。

    “闲言碎语,理他作甚?说到底,都是可怜人。”

    “闲话终日有,不听自然无,为她们动怒,倒是损了你的身份。”

    林轩沉默,而后幽幽说道。

    他出身穷苦,看得自然更多。

    若是在大灾之年,黎村卖儿鬻女之人,也是不胜枚举。

    说到底,苦命人,哪里有选择的权力?

    夜夜笙歌,看似潇洒的背后,是人间百态,有欢笑,有哀愁,有欲望,有无奈。

    凌方仪秀眉微微一听,咀嚼林轩的话语,笑道:

    “不曾想,你还是心善之人……这路上,我寻思你莫不是哑巴了。”

    林轩一声不吭,不知如何回答。

    凌方仪对这少年郎好奇,思索一番,又问道:

    “对了,你是猎弓院的?”

    “嗯。”

    “听闻你也是入室弟子,你的年岁,能成入室弟子,想来天赋绝佳,你可认识猎弓院第三入室弟子?”

    “凌辰师兄?”

    林轩诧异回道。

    “对咯……他是我弟弟,平日里骄傲得很,你年岁比他小,倒是可以杀一杀他的傲气。”

    “你与他关系如何?听闻他在院内,毁了一柄宝刀,我父亲那叫一个震怒啊!差点没拿皮鞭抽死他,你知道是何人所为么?”

    凌方仪见和林轩打开了话匣子,话也不由多了起来。

    往日她雷厉风行,手段凌厉,但终究是个女子。

    今日在侯三通面前吃瘪,被林轩所救,难免心绪上有些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