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脸懵的宋又菱和向浩然,安暖和楚隽真的去爬山了。

    九月底的气温刚刚好,不冷,不热。

    白天太阳出来有些热,晚上刚刚好。

    所以能熬夜的年轻人,都喜欢夜爬,爬到山顶,休息一会儿,正好看日出。

    更重要的是,晚上爬山,昏昏暗暗看不清,有气氛啊。

    小情侣牵牵手,搂搂腰什么。白天多不好意思,晚上就方便很多了。

    爬山,爬的不是山,爬的是气氛。

    两人带了一个背包,楚隽负责背,对他来说,负重几十公里都是寻常事儿,这样一座山,那真是随随便便,简简单单。甚至还可以背一个人。

    “爬山你怎么样?”楚隽说:“看你可不像是个运动惯了的,一会儿要是累了,我背你。”

    “不用。”安暖豪情万丈:“我厉害得很。”

    有些地方,能制服每一个嘴硬的人。

    半个小时后,安暖就剩下喘气了。

    这身体是真不行,竟然比自己之前的身体还弱,真是够够的了。

    “还有……多久?”安暖喘着气,摆摆手停了下来。

    “还早呢,这才爬了多久?”楚隽看了看手表:“就我们这速度,上山至少要三个小时。加上中间休息的时间,预计五点能到山顶。现在这个季节,日出在六点左右。到了山顶休息一会儿,正好看日出。”

    “啊……”

    安暖发出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哀鸣。

    楚隽认真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菜就多练。”

    “……”

    一个半小时后,安暖真的怂了。

    “我这辈子都不要爬山了。”安暖认命地将手递给楚隽:“人各有命,真的不能强求。”

    楚隽拽着人在路边找了个树墩坐下,打开背包,递给安暖一瓶水。

    安暖喝了两口,喘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

    楚隽又摸出纸巾。

    “擦擦汗。”

    安暖擦了擦,放松身体,想要往后靠靠,后面是树干,又怕有虫。

    “来,靠我身上。”楚隽很大方,坐直了拍拍肩膀。

    安暖侧头看了看,突然感觉怪怪的。

    “楚隽。”

    “嗯?”

    “我们难道不是为了装给向浩然和宋又菱看,假装谈恋爱吗?”

    “没错啊。”

    “可是……”安暖琢磨琢磨:“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装得太像了。这里又没有人,我们装给谁看呢?”

    牵手,依偎,这不是假装谈恋爱了吧?

    真正的情侣,也就是这样。

    但是,这不应该啊。

    “有没有可能,不是装给谁看?”楚隽说:“你还记得,当时我们是怎么答应爷爷的?”

    “记得啊。”

    “爷爷说,我们之前也不认识,要相处一段时间,才知道合适不合适。”

    “嗯。”

    “那我们现在,不是正在相处吗?有什么问题呢?你问问自己,要是讨厌我,看我不顺眼,能让我这么靠近吗?你的脾气,我这几日也摸清楚一些,你可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

    安暖这小脾气暴躁得很,装乖装温顺装气,装不过一天,多一天都能自己气死自己。

    楚隽指了指安暖的胳膊。

    虽然安暖没有靠着楚隽,但两个人离得很近,这绝对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安全距离。

    安暖愣住了。

    她从四十年后来,一直在心里给这个年代的定位,也难免有些时代的特色。

    虽然不能代表每一个人,但是,肯定能代表大部分人。

    比如说,保守。

    楚隽在这方便就是个例子。

    所以她很放心地靠近楚隽,在任何情况下,有种自己可以掌控的安心。

    但这种安心放纵了她的警惕,觉得楚隽是一个不需要戒备的男人,是个绝对的正人君子。

    也正是如此,她和楚隽的距离,不知不觉地近了。

    “还真是……”安暖喃喃道,伸手又碰了碰楚隽的胳膊。

    不讨厌,不是喜欢。

    但所有的喜欢,都是从不讨厌开始的。

    身体的喜欢和厌恶,往往是最直接,最明显的。心里的喜欢可以藏住,生理的喜欢,藏也藏不住。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真的磨合一下。”楚隽说:“你说呢,说不定爷爷说的是对的。”

    也不是……不可以。

    安暖正要说话,觉得有一滴水落在脖子上。

    “下雨了?”

    安暖有些奇怪,抬头看了一下。

    没有啊。

    月光明亮,乌云都没有,哪里来的下雨?

    “怎么了?”

    “没事儿,我还以为下雨了。”安暖说:“好像有什么东西滴在我脖子上……”

    “给你手帕。”

    楚隽也只以为是什么小虫子之类。

    又一滴,落在了安暖脸上。

    安暖连忙站了起来,不会有什么小鸟无耻地在天上随地不卫生吧。

    她用手帕擦了擦,看了一下,然后全身都僵住了。

    “楚隽。”

    安暖这一声有点变了调。

    只见手帕上红色的一块。

    那是血。

    在她脸上,擦出了一条血痕。

    楚隽一看,也吓了一跳。

    “你脸上破了?”

    情急之下,楚隽捧住了安暖的脸。

    “没,没感觉到痛啊。”安暖也有些懵,正要伸手摸一摸,被楚隽一把抓住了。

    “手上脏,别碰。”楚隽说:“我看一下。”

    他从口袋里抽出手电筒,打开一照。

    只见安暖的脸上确实有一片被擦开的红色血迹,也能闻到血腥味道,但看不见伤口。

    安暖突然反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后面。

    再伸手一看。

    手上也是一片血色。

    安暖猛地抬头:“是刚才落在我身上的。”

    手电筒往上看去。

    这是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往上看去,郁郁葱葱,手电筒的光是有限的,几番寻找,他们在枝叶间看见,确实是挂着一个东西。

    又仔细看了看。

    “好像是……一只手。”

    滴答……

    又有一滴血,落了下来。

    刚才落在安暖脖子上,脸上的血迹,就是从这只手上落下的。

    楚隽猛地搂住了安暖。

    安暖没被血吓了一跳,但是被楚隽吓了一跳:“怎么了?”

    楚隽说:“你别怕。”

    安暖连忙扒拉他:“我不怕,先放开我,我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安暖虽然不是法医,但是经常出现场的技术侦查,什么场面没见过。

    一只手算什么,一块一块的手,那也是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