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静日子过了两日,不知从哪里传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说南宫二爷心狠手辣,杀害无辜之人,用以炼化亡灵,还驱使地下死尸为他所用,搅亡魂清静。
偷练禁术,本是邪徒,滥杀无辜,乃是大恶。
南宫柏的恶名很快扬遍整个烟萝十八洲,一时间,上门讨伐的不计其数。
他们聚集在南宫宗门大门口,叫嚣着要南宫宗主把恶人交出来!
南宫松哪里敢出去,毕竟这传言是真的,南宫宗门出了恶人败类,他心虚理亏,没脸见人。
他站在塔上,看着外头乌泱泱的人群,惶然道,“这可如何是好?”
南宫离站在他身边,望着门外吵闹的人群,脸色凝重。
南宫柏偷练亡灵驭术的事,不是秘密,虽没有江湖上公开,但已经上报给了百里和西门,南宫弟子也有人知道。
南宫宗门从未想过要隐瞒,如果南宫柏还活着,定要当众受审,给大家一个交代,但人死了,罪孽也就抵消了。
可突然之间,掀起轩然大波,引得众人前来讨伐,南宫离觉得此事不简单,像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南宫松叹了口气,“躲是躲不过去的,离儿在这里待着,爹去应付他们……”
南宫离说,“爹,还是我去吧。”
“你一个姑娘家,哪是他们的对手,一人一口吐唾就能淹了你。”
“二叔做错了事,宗门受牵连在所难免,他们要骂,我听着就是,要动手,我奉陪到底。”
她态度不卑不亢,表情坚毅,纤细的身姿像翠竹一样挺拔,自成风骨。
南宫松看着闺女,颇有些欣慰,默了一下,点头,“好,你去,若是不成,爹再出面。”
南宫离下了塔,走到大门口,南宫弟子站成一排,拿大木桩子使劲顶着门,不让外头的人冲进来。
南宫离,“把门打开。”
“少主,”弟子们神色惊慌,“他们人多,恐怕……”
“怕什么,他们还能吃了咱们?在云溪,在自家宗门,怂成这样,不怕人笑话?”
“天下人都看扁了南宫宗门,咱们这次偏要硬气一把,开门,一切有我。”
南宫离是弟子们的主心骨,大伙信任她,听她这样说,也慢慢定下心来,把门打开。
南宫离走出去,站在数百人面前,南宫弟子在她身后站成一排,给他们的少主压阵。
“出来了,出来了,”人群里有人喊道,“是个小丫头。”
“听说南宫宗门的少主是个姑娘,就是这丫头吧?”
“这是南宫少主,我见过她。”
“南宫宗主当缩头乌龟,把闺女派出来撑场面,也不怕人笑话。”
“南宫小姐,此事你做不了主,还是叫你爹出来吧!”
南宫离,“我是南宫少主,此间的事,我做得了主,不必请我爹出来。大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合理,我都能答应。”
一个留胡须的老者问道,“南宫二爷修亡灵驭术,可有此事?”
“有。”
“他滥杀无辜,扰亡魂清静,可有此事?”
“有。”
“如此大恶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南宫离,“南宫柏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谁能证明他死了?保不齐是你们藏起来了……”
“死了掘棺,把人挖出来鞭尸!”
“对,人死了,把尸首交出来!”
“交出来……”
南宫离以为听到南宫柏已死,这些人会罢休,阳世间的规矩,人死,账销。可这些人竟然不依不饶,要把南宫柏的尸首挖出来鞭苔。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鞭尸?我看谁敢!”
南宫离转身迎上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南宫啇皱着眉头,“宗主呢,怎么让你一个人来应付?”
“是我自己要来的,这种场面,我迟早要面对,早些见识也好。”南宫离拦着南宫啇,不让他到前头去,“大哥,你回去吧,我应付得来。”
“大哥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况且还是我爹的事……”
“二叔是南宫家的人,身为南宫少主,我应该管。”
见兄妹俩个凑在一起低声说话,那些人不耐烦了,又闹起来。
“别磨蹭,把南宫柏的尸首交出来!”
“他扰亡魂清静,如今他死了,也该尝尝被打扰的滋味。”
南宫啇脸色发青,要上前理论,被南宫离拽住,“大哥,不可。”
南宫离大声道,“诸位听我一言,南宫柏驱亡魂,确实有错,可如今你们要把他的尸首挖出来,岂非与他行同样的恶?”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南宫离,“诸位知道南宫柏是如何死的吗?”
“他死在南宫宗主的剑下。”
“南宫宗主清理门户,也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阳世间的规矩,人死了,所有的账一笔勾销。”
有人嚷道,“听说他把赤昌沙漠里的亡魂全部驱了出来,那些亡灵被打得散了架,尸骨不全,最后还一把火给烧成了灰,如此惨烈,就这么算了?”
“他还杀了好些无辜小妖,取内丹,炼亡灵,如此邪恶,死一百次都抵不了罪过。”
“南宫柏是南宫宗门的人,他死了,一应罪过由南宫宗门负责。”
南宫离道,“此事南宫宗门有不察之过,待百里宗门与西门宗门商议过后,不管什么惩法,南宫宗门决无异议。”
南宫啇把南宫离拉到身后,冷眼看着众人,“父过子偿,此事与南宫宗门无关,任何惩法,由我一人承受。”
“大哥!”南宫离急了,“二叔的事,你毫不知情,你回去,这里有我。”
“让妹妹独自应付,做兄长的躲在后头,岂不让人笑话,阿离,你进去,大哥来料理……”
一阵清朗的笑声自人群中传来,“你们兄妹感情倒是不错,都抢着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不过南宫少主说得对,若非南宫宗门不察,南宫柏岂能成事?所以这份罪责,还得南宫宗门来承担。”
那人边说边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摇着一把纸扇,和气的看着南宫离,“南宫少主,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