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咽几下干涩的喉咙:“小乖,你故意的?”

    陆曦脸上同样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歪着脑袋看他,坦然承认:“我就是故意的啊。”

    语气里带着一丝俏皮,又藏着几分得逞后的得意。

    她承认了,毫不掩饰地承认自己在玩*弄他。

    这个认知没有让谢枭生气,反而像是一把火,将心底那团名为欲望的火焰彻底点燃。

    血液在身体里疯狂地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他像个瘾君子一样埋在她上深嗅好几下,声音哑得可怕。

    他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经过不成调的字:“春天来的时候……”

    陆曦提前为自己的腰和腿默哀一秒,报复心极强的怪物到时候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

    窗外是不知名的虫鸣,房间里温暖而安静。

    陆曦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缓神,手腕被人握住,柔软湿润的触感划过手心。

    她侧过头,看见谢枭在舔舐她被蹭红的手心,缓解了掌心被摩擦过度所带来的微痛。

    两人相拥着,许久才渐渐平复下紊乱的呼吸。

    陆曦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谢枭依旧紧绷的肌肉,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后的好奇:“当时在幻境看到了什么?”

    谢枭的尾巴和耳朵还没有收回去,听到这句话,粗长的尾巴应激似的死死缠紧她,力度大到恨不得将她永远和自己绑在一起。

    他这副样子,反而让陆曦更加好奇了。

    谢枭沉默良久,将脸埋进陆曦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细腻的肌肤上。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要我。”

    “让我去死。”

    他的手臂骤然收紧,箍得陆曦有些疼。

    她伸手环住他,轻声安抚:“别听,别看,别信,都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谢枭轻轻点头,鼻尖蹭着她的脖颈,闷声回应:“嗯,你才是真的。”

    会杀他的小乖是假的,会吻他的小乖才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陆曦又听到他问自己:“小乖看到什么?”

    “有我吗?”

    他侧躺在床上上,一只兽耳贴着靠垫耷拉下来,另一只固执地支棱起半边听她回答。

    陆曦顿了一下:“有你,只不过,记忆不太美好。”

    她终于想起了那段被人刻意抹去的记忆,原来她和谢枭,早在十几年前就认识了。

    陆曦一直不知道谢枭是什么物种,他不属于丧尸,不属于人类。

    踏入地下实验室后,看到那些在昏暗灯光下,形态扭曲,人不人鬼不鬼的“产物”。

    一个猜测在她心底萌芽。

    随着记忆的逐渐恢复,原本模糊的猜测变得愈发清晰,最终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他是一个完完全全诞生于溶液中的实验体,制造他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跟着陆非任生活在实验基地那会儿,她总爱偷穿他的白大褂,在贴满危险标识的走廊里乱跑。

    他就被关在那个她经常跑进去玩的实验室,和她仅仅隔着一层厚重又冰冷的玻璃。

    小陆曦在实验室里嬉笑玩闹时,对溶液中隐藏的秘密毫无察觉,从未注意过培养舱里浮动的人形轮廓。

    只觉得微蓝色的溶液像深邃的海洋,漂亮又神秘。

    直到他逃出实验室,在追捕下,误打误撞跑进她的房间,才是两人第一次真正见面。

    他那时候野性难驯,一看到她就毫不气扑上来咬了她一口。

    陆曦吓得反手送回去一个巴掌。

    少年谢枭僵在那里,舌尖舔过她锁骨的血珠,喉间滚出介于嘶吼与呜咽的声响,尾尖却反常地蜷成个温顺的弧度。

    这就是被从记忆里偷走的初遇。

    那时的他还没有名字,编号是S-01,连声带都没发育完全,只会用尾尖敲打地面表达情绪。

    五岁的陆曦不知道,这个被她打了一巴掌的怪物,会有一天压着她亲,黏黏糊糊地用尾巴缠她的小腿。

    他咬伤了许多实验人员,却对陆曦格外听话。

    只要看见她,他便会乖乖地蜷成一团,任由那些冰凉的仪器扫过身体。

    于是陆非任阻止了前来抓他的人,将他留在陆曦身边。

    从此两个人都成为了这项研究里的观察对象。

    几年的的观测记录里,她的每一个动作,谢枭的每一次进化,都被拆分成精准的数值。

    陆曦从记忆中回过神,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衣服上断掉的线条,语气低低的:“我其实有一点点难过,他养了我这么多年,但我不知道我对于他来说,是什么。”

    是女儿吗?还是试验品。

    就算不是亲生的,二十多年,一点点感情也没有吗?

    “他让小乖难过,我杀了他。”

    谢枭的声音从胸腔深处滚出,低沉中带着狠戾。

    难过的东西不存在了,就不会难过了。

    陆曦逃避似的把头埋进谢枭怀里,闻着他身上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熟悉沐浴乳味道。

    谢枭忽然开口,鼻尖蹭过她发顶,像在驱散所有让她难过的气味。

    他说:“永远不会背叛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居然奇异地抚平了陆曦胸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

    他给她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怪物前所未有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