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陆淮州很久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
片场里，几位主演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开口说话。
陆淮州回过神来抬起头，就看见四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看。
“抱歉，耽误了些时间。”
“没关系陆老师，我们能等。”一位棕发卷毛的男生立即道。
陆淮州放下手机：“我可以了，去准备吧。”
“没问题！”
陆淮州往场地内走，身后两男两女顿时挤作一团。
“诶，你们看到了吗？陆老师刚刚的表情？”
“看到了看到了，好温柔！好喜欢！”
“就你花痴！诶你们说，陆老师是不是有对象啦？”
“不知道诶，好像听说，他在国外有一个未婚妻？”卷毛男生不确定地开口。
“我靠宋赫？你打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我好像听我叔提了一嘴，不太确定。”宋赫皱眉想了想，“哎算了算了，没准的消息别乱传了，快点，要开机了。”
“走走走。”
……
收工之后，陆淮州坐在车后座小憩。
身旁的林昭在给他汇报工作。
“嗯，做得不错。”陆淮州闭着眼说。
林昭瞬间瞪大眼笑起来：“多谢陆总！”
这段时间他陆总经常夸他，整的他受宠若惊的，害怕了一段时间后，他才确定了，陆总这是真高兴了。
这么一琢磨，说不定，是上次他给的爱情宝典有效果。
林昭斜眼悄悄观察着领导，想从他表情中再看出些什么，但还没看清，领导就睁开了眼。
幽深墨黑的视线朝他看来。
“有事？”
“没、没有……”林昭眨眨眼，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我就是想打听一下，您和江小姐……”
陆淮州挑起一边眉：“你想知道什么？”
林昭嘿嘿一笑：“上次去旅行，怎么样啊？”
“就那样。”陆淮州收回视线。
就那样？就那样是哪样？领导说话真是捉摸不透。
林昭挠挠下巴，撇了下嘴，刚想开口再问点什么，手机突然进来一条短信。
他拿出来一看，动作僵了一下。
陆淮州注意到了，又转头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林昭露出为难的神色，“陆总，有情况。”
“嗯。”
“……”林昭罕见地没有立即汇报，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陆淮州的眼神幽幽扫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开口了。
“之前您不是让我查江小姐嘛，我就顺便在秦家二少那留了点信，今天又来消息了。”
陆淮州没说话，林昭就继续：“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大的动静，就是秦家二少，买了张机票……”
“飞海市。”
原本公务出差并不算稀奇的事，可地点恰好在海市，他们几方的关系又错综复杂，林昭这才有顾虑。
果然，他见陆淮州的表情一下沉了下去，对比起来才发现，这些日子陆淮州有多柔和。
“其实……”他本想说其实也不一定两个人约好了见面，有可能只是碰巧出差，但话还没说出口，陆淮州就打断了他。
“问件事。”
“诶。”
“如果一个人提前跟你约好见面，还通知你有事跟你说，那这件事会是什么事？”
“……”林昭八卦雷达一下子滴滴作响，“是江小姐……”
“不是。”陆淮州想也没想就否认，不知道想掩饰什么。
林昭抿起嘴：“好，不是就不是。”
“不过陆总，您确定对方说是要通知您什么事吗？”
“有区别？”
“当然有。”林昭一下来了精神：“有事跟你说，和有事通知你，前者大概率是好事，后者大概率是坏事。”
陆淮州看他一眼：“哦，原来我给你下发的通知在你看来都是坏事。”
“……”林昭顿时僵住，“不不不，当然不是、怎么可能！不可能！这是两码事！我们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你分析。”陆淮州暂时放过他。
林昭乐得立即转变话题：“您想想，电视剧里经常有的桥段——”
他顿了下，夹起嗓子，“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喜欢你。”
“还有——”他又把嗓音放低。
“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分手了。”
林昭演示完，“啪”地一拍手：“很明显，截然不同。”
陆淮州：“……”他突然有点后悔问他了。
车停在他在盛星那栋别墅门外，他抬手对车外的刘叔示意，刘叔就帮他把门打开。
“早点回去休息。”他对林昭说。
林昭意外地“诶”了一声，见他陆总真要下车，急匆匆倾过身：“陆总，你相信我！你做一下心理准备！”
他最后的声音被挡在车门后，陆淮州进了别墅内。
开了灯，单手将领带扯松，他走到厅的下沉沙发坐下，脑海里还回荡着林昭的话。
虽然觉得他这话不靠谱，但他其实是听进去了。
表白……或者拒绝吗？
陆淮州眉头下意识锁紧。
这两种可能，哪一种都不适用于他们现在的关系。
不，拒绝适用。
陆淮州突然想起，今天江亦怜发的那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还有哽咽的声音，再结合今天秦澄飞海市的举动……
他的手指缓慢敲着自己的大腿。
被发现了？
空荡的厅，陆淮州静静坐在那，想了很久。
—
江亦怜那天跟唐艺闹了不愉快后，跟他彻底没话聊了。
唐艺在哪，她就不在哪，除了必要的工作接触，他们之间几乎零交流。
“卡！今天收工！”
刘导放话，江亦怜立刻放松下肩背，轻轻捶了下手臂。
她没回休息室，而是往监视屏后面走，她想找刘导问点剧本方面的问题。
可到了地方，却没见刘导，正好庄琴路过，她忙喊她：“琴姐，请问一下，刘导去哪了？”
庄琴：“哦，他回酒店了，有个人。”
江亦怜见她表情不对，似笑非笑的感觉，心中升起疑虑，下意识问：“是谁？”
庄琴看起来有些惊讶，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您还不知道吗？您家那位来了。”
江亦怜听到这个称呼表情一瞬间就僵了，“什么意思？”
她不敢去想那个可能。
庄琴见她表情不对，以为她是没反应过来，更直白解释：“当时就是秦总亲自打电话来让我们刘导多多关照你的。”
“轰”一下，脑子好像被重锤敲击，浑身血液都凉了下来。
“他……怎么解释我们的关系？”
庄琴一下愣住，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我问，他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亦怜没听到答案，重复。
“……”庄琴有一瞬间觉得她的眼神很可怕，但她的职业素养让她依旧笑着。
“秦总称，您是他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