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一个具有特殊含义的词。
父母兄弟为一家,夫妻子女为一家,江亦怜不轻易把一个地方当成家。
可陆淮州却跟她说,回家。
这让昨天才收到对方“结束预告”的江亦怜有些茫然,准确来说,从今天早上起来的那个吻,她就开始茫然了。
明明想结束了,为什么反而对她这么体贴?
不过疑惑归疑惑,陆淮州喊她,她还是会去的。
“小乐,今晚我不住漾姐家了,你帮我跟她说一声。”
“诶,好。”宋乐乖巧点头,叉子含进嘴里,眼神不住瞟她。
江亦怜哭笑不得:“什么表情。”
“亦怜姐。”宋乐按捺不住,“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话听着让人脸红,江亦怜摇头:“当然不是,你别乱说。”
宋乐遗憾退下,但下一秒又活了:“那是不是有人在追你?”
江亦怜心想,要是就好了。
但她还是摇头:“不算,只是关系比较特别。”
这触碰到了宋乐的知识盲区,“哦,那你们关系一定特别好。”
江亦怜没回,她觉得她和陆淮州的关系算不上好,表面上只是交易,实际私心里的情感只有自己才知道。
宋乐回了公司,江亦怜去到隔壁的咖啡厅里坐着等人,有点紧张。
她弄不清楚陆淮州对她到底是什么想法,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去面对他。
余晖寸寸消散,天色将暗未暗的时候,陆淮州到了。
江亦怜戴好帽子口罩,将围巾拉高走了出去,今天陆淮州换了辆车来,白色大奔,比迈巴赫低调些。
陆淮州坐在后座,江亦怜上车后,跟他隔了有一臂的距离。
江亦怜觉得氛围有点僵,谁知车刚开动,男人就开了口。
“今天累吗?”
“不、不累。”
江亦怜垂着头,余光看见陆淮州转头看向她:“不累的话,坐过来点。”
“?”江亦怜疑惑侧头,将男人不像是开玩笑,轻轻挪着往他那边靠近。
有些迟疑,挪动的速度很慢,陆淮州耐心地等,似乎嘴角还挂着笑。
挪到距离还有一拳的时候,江亦怜停下了,看着他问,“是,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吗?”
“没。”陆淮州应了句,然后主动往她这边动了,补足了那一拳的距离,两人手臂紧贴着。
江亦怜感觉到手臂一热,紧接着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听见陆淮州说:“只是按照惯例,我们要牵手。”
江亦怜本来就紧张,这一下让她浑身都麻了,“哦……”
他们牵手的姿势不似寻常,江亦怜把手搭在腿上,陆淮州整个手覆上来,包裹住她,力道很大,温度很烫。
江亦怜觉得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脑子有点乱。
“……那个,昨天还是很抱歉。”
憋到最后只憋出了这一句,江亦怜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
陆淮州捏了下她的手:“没事,是我让你误会了,之前不回你消息,我也很抱歉。”
江亦怜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
“所以,你为什么不回消息?”
“跟你一样。”
“嗯?”江亦怜下意识疑惑,又很快反应过来。
陆淮州笑了声:“跟你一样,耍了点脾气。”
他是在为江亦怜那天跟秦澄走了而生气,江亦怜听懂了。
其实这个原因她是有意识到的,但她自己想,和陆淮州亲口说,感觉还是不一样。
脸有些热,江亦怜抿了下唇:“我那天,是真的有事要跟他谈……很严肃的事。”
谁能想到,半个月前的她认为是天大的事,在半个月后却很快要解决了。
陆淮州:“你是要跟我解释吗?”
江亦怜愣住想了想,然后认真点头:“嗯,我想解释。”
“好。”陆淮州轻声回。
他当时也是气昏了头,秦澄刚示好,就看见江亦怜与之来往,所以他才把江亦怜的一切行为视作想要远离他。
直到昨天之前,他的观点都还是没变。
但昨天,江亦怜却在他面前哭得很委屈,问他为什么有了未婚妻还要来找她。
惊讶过后,是强烈如潮水的惊喜,他回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意识到他想要抓在身边的人,可能真的没有离他而去的想法。
是他太钻牛角尖了。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江亦怜的泪水让他心疼,那一个月的冷漠让他愧疚。
他不想再这样患得患失下去,也不想再伤害到江亦怜,所以他想尽快,试出江亦怜的真心。
“陆淮州,你在听吗?”
江亦怜的声音将他拉回神,陆淮州看到女生不满的表情。
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他说:“在听着。”
捏脸还不够,他的手掌停留在江亦怜脸上,轻轻抚着:“抱歉,我不知道你家里出事了。”
江亦怜摇摇头。
“不过。”陆淮州又说,“下次这种事,可以来找我帮忙。”
江亦怜又摇头:“不想欠你。”
这话让陆淮州心里又痒起来,“为什么不想欠我?”
是想跟我再进一步,还是想跟我走向陌路?
陆淮州觉得是第一种。
“没有为什么。”江亦怜不想答,那他也就不问。
一路上是牵着手的,直到进了家门。
这回来的不是陆淮州在盛星的别墅,依旧是那个江亦怜住过几次的地方。
“啊,我的行李还在漾姐家。”江亦怜突然想起。
“没关系。”陆淮州说,“我已经让人给你送了衣服来。”
江亦怜意外他准备得这么周到,“谢谢,我去房间看看。”
她想回她住的那间房,但陆淮州拉住她没让她去,而是指了指他住的主卧:“你的衣服在这里。”
江亦怜被拉进男人臂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一下热了:“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接下来两个月,这是我们的房间。”
“我们”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听起来很暧昧。
“去里面衣帽间找你的睡衣,我帮你放好热水。”
江亦怜被推着往房间里走,站在衣帽间门口,听着陆淮州离开去往浴室的脚步声,眨着眼愣了好几分钟,才迈步走进去。
睡衣很好找,粉色一条挂在较小一点的透明柜子里,旁边贴着的是陆淮州的灰色睡衣。
心中被茫然和欣喜同时占据,没有办法做出决断。
屋外,于是那边突然传来声音。
“江亦怜,好了吗?”
一瞬间,欣喜涨大胜过茫然,完全占据了上风。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