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绕路虽然远了些,但好在速度快,并且不引人注目。
不多时,众人便来了诗会正门。
现场人挤人,场面十分壮观。
但好在都是读书人,所以还算井然有序。
诗会正门分三道。
学子大多排在侧门,中间的正门却鲜有人进,只有一些衣着光鲜,一看就是身份显著的人出入。
李云济脑中思考几秒,便毅然走向中间正门。
“站住。”
不出意外,李云济一行人被拦在门外。
“学子?”
一满脸横肉却身着素衣的男子将一双大手横在李云济面前。
怎么说呢,一眼看去有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穿着是读书人的穿着。
但这皮囊,倒像是屠夫。
李云济点了点头,讪笑道:“太湖书院的,请先生通融一下。”
言罢,奉上一张银票。
那男子愣了一下,神色犹豫。
李云济手指一撮,银票一分为三。
一张二十两,三张就是六十两!
男子瞬间两眼放光,但很快便整理好表情。
轻咳两声,不动声色地收下银票。
偷摸着四下环视一圈,让开身子。
“还读书人…”进入大门,云天冷哼一声道:“就这点骨气。”
李云济倒是见怪不怪,在这世道,哪有人跟钱过不去?
若是有,那就是给的不够多。
“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云天绕到李云济身侧问道:“我们现在的首要目的,不是阻止三万私兵吗?”
“此话不无道理,但不切实际。”李云济眉头紧锁道:“太子和二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现在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云天长哦了一声,“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
李云济扫视众人,开始安排任务。
苏清梦带着苏夕颜跟着李云济,三人去找龚青峰。
李云济要先安顿好苏夕颜,鹤山之上,唯一值得信赖的,便是太湖书院。
十一和顾仙儿负责寻找太子的踪迹。
“我呢?”云天挤到前方问道。
不知怎的,对于被李云济安排任务,他竟有种莫名其妙的激动。
李云济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云公子,你的任务最重。”
话音落下,气氛顿时凝重几分。
“但说无妨。”云天只觉得热血沸腾,语气都变得坚定无比。
“我们几个中,唯有你精通术法。”
顾仙儿:那我走?
李云济显然没有在意顾仙儿的感受,继续说道:“拓跋暮将鹤山当作祭坛。”
“为保万无一失,一定会提前设置阵法。”
“你的任务,是要找出阵法所在。”
云天咽了口唾沫,这任务确实有点重。
鹤山这么大,无异于海底捞针!
李云济拍了拍云天的肩膀,就如领袖鼓励初入战场的新兵一般,语重心长道:“云公子,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行的!”
言罢,还用力点头,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云天愣了愣,他没叫我小孩哥了?
但听到李云济的心声时,眉眼瞬间低垂下来。
我知道你不行,但只有你会奇门之术,不找你找谁?
就算找不到阵法所在,总该能找到些线索吧。
“哦。”云天轻叹口气道。
李云济看着云天闷闷不乐的表情,这才想起这小子会读心术,于是尴尬笑了笑。
“都别愣着了,赶紧行动吧。”
号令发起,众人很快四散行动。
......
深夜。
环山走廊。
李云济和苏清梦打听到太湖书院的住处,疾步前往。
不多时,便抵达龚青峰卧房。
敲响房门。
龚青峰缓缓睁眼,轻挥衣袖,房门应声打开。
李云济三人一个闪身入内。
龚青峰脸上表现出一丝诧异,以及难以察觉的喜色。
“世子殿下这是?”龚青峰打量三人,白眉微微皱起。
“不瞒龚院长。”李云济坐在圆桌前,喝上一口水,开门见山道:“我们是偷偷来的。”
龚青峰瞬间警觉,起身移步李云济对面,面露疑惑。
李云济深吸一口气,将事情娓娓道来。
龚青峰听完,面色凝重,轻抚白须。
往日里总是悠然自得的脸上,此刻也写满愁容。
“未承想漠北巫族竟有如此野心。”
“穆南青一旦逃离封印,天下恐要遭受一场浩劫啊。”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事发紧急,所以还请龚院长,将此事告知诗会各大儒。”
龚青峰起身拱手,爽快道:“老夫在所不辞。”
“只是...”
李云济心头一沉,凝声道:“只是什么?”
龚青峰沉声道:“漠北的韩季同,未必会见我。”
“此人恃才放旷,天下文士皆不放在眼里。”
“想要见他,恐怕需要些手段。”
李云济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作为整个鹤山最强战力,韩季同必须站在他们这边。
沉吟半晌,缓缓开口,“韩季同我来搞定。”
“对了。”李云济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苏夕颜,“夕颜妹子能不能先由太湖书院照顾?”
龚青峰微微颔首,“义不容辞。”
话毕,二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李云济交代完,便利落转身,走出门去。
天际泛起鱼肚白,晨曦点亮黑夜。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李云济第一次看到日出。
眼前的美景让他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观赏。
“怎么了?”苏清梦上前一步问道。
李云济叹了口气,摆手道:“没什么。”
只是忽然记起,自己原本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富贵公子哥。
享受着锦衣玉食的富贵人生。
如今却莫名其妙地卷入这场天大的阴谋。
就这么荒唐地踏上拯救苍生的道路。
“走吧。”李云济甩开思绪,继续迈步。
等解决了这场危机,老子一定去醉月楼,睡上三天三夜!
至于为什么不去教坊司么。
大抵是因为单论姿色,醉月楼的姑娘确实养眼些。
韩季同的住处并不难找。
天底下唯一一个二品亚圣,住所当然要够牌面。
鹤山最高峰的望月台,那个最接近天的地方,便能看见他白衣飘然的身影。
山上人多眼杂,为了不暴露身份,李云济只能沿着石阶一路向上攀爬。
倒不是说累,而是耗时。
石阶环山蜿蜒至山顶,至少多了五倍路程。
爬了一个时辰,才终于抵达望月台入口。
好歹也是漠北文庙的掌门人,不是谁都能见的。
看门的自然少不了。
李云济看着近在眼前的白衣大儒,深吸一口气:
“喂!”
“老头儿!”
“敢跟我斗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