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悲伤淹没了蒋愿。
为什么会这样？
江云舒连忙说：“老师您放心，我不是要放弃生物，在数学冬令营的时候，我也一定会认真学生物的。”
“我选择数学冬令营，真的只是想问问A大教授A大怎么样而已。”
蒋愿听到这些，心情好了一些，但同时新的心酸也蔓延了上来。
数学冬令营有A大的教授亲自来，生物却没有，这就是学科的地位带来的差别，所有人都更重视数学。
凭什么生物要被这样忽视，明明生物也那么重要。
蒋愿摆摆手：“我知道了，云舒，你不用解释，在数学冬令营的时候你不要忘记好好学习生物就行。”
“我知道你是有想法的孩子，你既然你这样说，我就不担心你会放弃生物了了。”蒋愿，“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会继续监督你的。”
“既然你还想同时参加两科竞赛，就要明白接下来的时间你必须非常努力才行，否则最后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来自全国各地的天才不容小觑，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如果我们盛世面对的处境不这么糟糕，我都会尽力劝你专心一科，哪怕是暂时放弃生物我都觉得对你更好。”
然而事实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人来选择。
盛世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所有人都在倾尽全力来挽救这所巨轮，就连班上从前最不听话的学生都知道好好学习了。
这要让蒋愿怎么忍心让江云舒放弃数学，专心生物呢，这话她说不出口。
“我明白的，老师。”
她既然做出了这个选择，就知道这个选择背后要面对的是什么。
蒋愿露出笑容：“你明白就好，先回去上课吧，等晚点我会联系你，给你制定新的学习计划。”
“好。”
蒋愿目送江云舒离开，过了会，她发现操场上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目送云舒离开。
那是傅开霁。
蒋愿心里泛起狐疑，想起江云舒越来越好看的脸庞，又觉得傅开霁不是那种人。
“开霁，你在这里做什么？”
傅开霁身体不好的事，盛世的大部分老师都是知道的，但这是盛世不可触碰的伤疤，再大嘴巴的老师，也不会在酒后把这件事说出去。
“今天的风虽然不大，但还是快些到室内去吧。”面对傅开霁，蒋愿的声音轻柔了一些。
对傅开霁，她是痛心的，没人见了天才的陨落后不会为天才感到惋惜。
更何况傅家把傅开霁教养得很好，这个天之骄子面对谁都温和有礼，没有老师会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傅开霁轻声应了一下：“谢谢老师关心，等会家里会有人来接我。”
话到这里，蒋愿是明白傅开霁现在身体不舒服了。
她看了一下傅开霁连皱都不皱一下的眉头，心想这个孩子真会逞强。
要不是她见过傅母当初哭得有多伤心，她都要以为傅开霁现在是一点也不痛了。
“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呆着，不用来学校了。”蒋愿没忍住说了一句。
傅开霁嘴角抿了一下：“没有那么难受的，老师您不用担心，我都习惯了。”
蒋愿一噎，习惯，疼痛和疾病要怎么习惯呢？
-
“云舒，把这套卷子带回去写一下。”老王从抽屉里翻出一套足足有三十几张的卷子，“这是我从我同学那里捞的，你先随便写写。”
厚厚的一叠卷子，拿在手心里份量感人。
“这边还有一套，你带回去班里发下去，这是寒假作业，让他们不用着急写，等期末考结束再写。”
“寒假作业？”
这么快就寒假了吗？
江云舒看向窗外，天冷了，盛世的树却不怎么落叶，甚至叶子还更绿了一点，除了一天一天冷下去的天气，哪里也看不出来冬天要来了。
而她一直在准备竞赛，更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这会要发寒假作业，她才发现冬天真的来了，新年，也要来了。
梦中的她于秋冬交错之际家破人亡，沦为孤身一人。
这个噩梦般的时间点彻底过去了。
“怎么现在就发寒假作业呀，老王是不是诚心不想让我们过个好年？”
看着江云舒抱着一大叠卷子出现在教室门口，立即有人忍不住哀嚎出声。
这么多卷子，得写多久才能写完，而且这还只是单单数学一科！
高中可是有七个科目！
穆青青看着如小山般的试卷，也缓缓叹了口气，掏出行程本，把寒假出国游的计划划掉，改成了写作业。
“穆姐，我们要不要和老王求求情，让他少布置点。”
“求什么情。”穆青青说，“就这点卷子，不眠不休几天就能写完了，打起精神来，别给我丢脸，被一点点卷子打倒。”
小弟：QAQ
穆姐你什么时候这么铁血无情了？
而且什么叫只要不眠不休几天就能写完了，他不想不眠不休啊。
江云舒从办公室里抱回了两千多张试卷，一班四十个人，每个学生领到五十多张试卷。
盛世高一的寒假有四十多天，算起来一天写一张多的试卷就能写完。
沈飞鹤在江云舒路过自己的时候，欲言又止好几次。
下课后，他终于找到机会问江云舒。
“你知道程怡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这几天都没回家里。”
江云舒心下了然，程怡已经开始行动了，没想到这么快。
她还以为要等到过年。
沈飞鹤心中焦急，听母亲说，程母已经断了程怡的生活费。
他知道程怡不是个能存得下钱性子，这么几天恐怕都有弹尽粮绝了，可是他和程怡早已决裂，也不好再关心她。
他暗自责怪自己为什么这么没出息，为什么不能狠心一点。
“她没事，你不用担心。”
江云舒恍然地明白，这次的冬令营之旅，看来真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虽然不觉得孤单，但是总归还是有所遗憾。
程怡新推算出来一个二维代码，激动地来和江云舒分享，却看见沈飞鹤挡住了自己的路：“有什么事你不能当面和我说吗？”
“谢谢你的关心呀，不过我最近真的很好。”程怡嬉笑着把一个U盘递给江云舒，“最新的代码都在里面，你晚上回去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