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不可置信地看向余菲：“你直接冲去找导师的新学生了？”
她单知道余菲肯定会不甘心，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莽。
余菲微微抿唇，把嘴角拉成一条线：“对，我想看看究竟是谁。”
叶予一时无言，没想到一向不喜欢搭理别人的余菲居然还有这等行动力。
“季老师没说什么吧？”她哑然了一下，“你去之前也不和我说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要一起？”余菲，“我一个人就够了，难道你也对她很好奇吗？你要是好奇的话，我可以和你说一下她，但是我现在其实也不太了解她。”
余菲想了想，找出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词说：“我觉得她有点怪。”
“怪？”
叶予看着余菲手上的文献和资料，抽了抽嘴角，有没有可能，也许在对方眼里，你才是更奇怪的那个。
正常人谁喜欢给自己找事做啊。
余菲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奇怪，她本来也不是很在意别人目光的人。
余菲叹气：“我和崔明一样，今年都大四了，原本以为我能留在季老师的实验室里，毕竟崔明这个家伙压根不足为惧，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新生，原本有七分把握的事，现在只剩下了三分。”
季山雁的实验室名额很少，空缺的位置可以说是没有，有江云舒在，季山雁如果想往实验室招人，也许会优先考虑江云舒。
她会不会为了江云舒，特意把实验室的位置留出来呢？
想到这个，余菲心里不可避免地难受。
叶予安慰她：“你的优秀我们都看在眼里，季导师不会忽略你的，而且凭你的履历，想去其它的前沿实验室也不是问题。”
“再说了，那个新生再如何厉害，也只是新生罢了，论起对实验室的熟悉程度，我们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你。”
余菲却没有像叶予这样乐观：“江云舒虽然是新生，但季导师会亲自带她，而且季导师还给了她一间实验室，只要她表现得不差，季导师一定会留下她。”
季山雁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这也是她不安的来源。
余菲：“而且你也知道，江云舒的成长速度很可怕。”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是她已经感觉到了江云舒的强大。
这个新生不简单。
叶予没想留在季山雁的实验室，没有余菲的焦虑，对她来说，季山雁只是个普通的毕业实验指导老师，等她毕业就可以说拜拜的存在，当然，她内心对季老师还是尊敬的。
叶予问：“那怎么办？”
“季老师不收研究生，你如果毕业了，以后再想进她实验室就难了。”
这个问题余菲也没想好：“其实不是季老师的实验室也行，但季老师的实验室是我最好的选择。”
“你也知道，研究员有的时候不仅看实力，还要看资历，以我的年纪想进入这种顶尖的实验室，选择只有一个。”
叶予挠头，她是打算毕业就进公司工作的，offer也已经签好了，只等六月份拿到毕业证就可以正式入职。
“那这我也不知道了，江云舒好相处吗？”在群里看脾气挺炸的，至少不是什么没性子的包子。
她其实有点担心余菲和江云舒这两个相处会火山撞地球。
余菲：“还行，很怪。”
叶予又听见这个形容词：“怎么个怪法？”
“她不怕我，还要和我一起吃饭。”
这句话一落，两个人眼里同时出现了疑惑。
吃饭？
为什么？
余菲根本不是个合适的吃饭对象。
叶予沉吟：“其实你也不用太紧张，她这么早进入实验室也不一定是件好事，越早进入就意味着越容易犯错。”
“实验室里会有很多看着她的眼睛，也许她最后受不了选择退出也不一定。”
－
江云舒洗漱完，和母亲打了个视频报平安，开始翻看论文做笔记。
季山雁给的任务还是很重的，如果不抓紧时间，恐怕会完不成。
江云舒知道这是季山雁给自己的第一个考验，她必须努力做到。
论文看完不难，难的是还要写总结，还要写报告、分析图谱，还好她的记忆力和信息归纳能力还不错，而且季山雁没有给她布置英文文献，不然短短一周她还真没办法把这么多东西看完。
［宿主，该休息了。］
学习系统提醒江云舒。
江云舒：“我再看完这一份。”
季山雁给的资料很有条理性，江云舒按顺序看几份，就能了解生物某个方面的最新进展以及研究方向。
她习惯性把能归在一起的文献一口气看完，融会贯通，然后在自己的大脑中梳理分类好。
学习系统：［那好吧，这是最后一份了。］
时间已经指向十二点。
夜已经深了。
又过了半小时，系统再次提醒江云舒该休息。
江云舒正看到关键的地方，这个地方有点费脑子，她放不下论文：“再等一下，我再看会就睡觉，你要是累的话就先休息吧，不用再提醒我了。”
说着，她拿出笔和草稿纸，在纸上写写画画。
系统：……
它是系统，不会累。
学习系统不说话了，它知道宿主虽然表面冷静，但心里的压力其实很大。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季山雁今天表现出的偏爱会让所有人把挑剔、审视、甚至苛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看她值不值得，看她到底是凭实力，还是凭运气进来的。
如果她不能得到实验室其他人的认可，那么即便在这里有了专属自己的实验室，她在这个研究所的生活也不会太愉快，甚至会被其他研究员联合起来赶出去。
而且，即便他们不那么做，江云舒如果自觉配不上这里，她也会自己离开。
更好的资源，应该给更有能力的人，因为他们有更大的可能性推动生物界的发展。
但她不想离开这里，她要让自己成为那个有能力的人。
“我好不容易拥有这么多，走到这么近的地方，如果失去了……”
睡梦中，江云舒喃喃。
学习系统默然，想要给宿主盖盖被子，却发现自己没有手。
它只好默默把屋里的空调温度往上调了调，免得宿主着凉。
它暗暗想，不会失去的。
宿主拥有的、珍视的东西，都不会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