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雁安抚好看上去不需要安抚的江云舒，怒气冲冲地去找况恬算账。
况恬正在分析数据，实验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发出轰的一声巨响，让她吓了一大跳。
“况恬！”
季山雁：“我把云舒交给你，你就这样带的？！”
况恬额头滑下冷汗，立即想到了什么，心虚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项目完结了，我不回来还呆在那干嘛。”季山雁不耐烦道，“你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居然忘记了，况恬是个三天不打就会上房揭瓦的人。
季山雁真后悔自己脑子一抽，就让况恬照顾云舒。
况恬放下文件：“你不是想帮她培养自己的班底吗？”
“我看章绉就挺合适。”
季山雁冷笑：“我看你是想毁了我的学生。”
况恬不太喜欢这句话：“怎么叫毁了？章绉很有天分，而且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补救当初的事，她本性不坏，又有天分，你应该放下对她的意见。”
况恬走到季山雁身边，给她递了个装了冰块的烧杯：“拿着吧，虽然不能喝，但是可以冷一冷，降降火气，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我现在很冷静，”季山雁不接，“我不管这些，以后别让章绉靠近云舒。”
况恬悬在半空中的手一顿，看季山雁这么排斥，讪讪道：“……行，行，我知道了。”
看她妥协，季山雁的脸色才好看一些：“章绉是你的学生，你想为她做什么很正常，但云舒是我的学生，我不会让你做出对她有损害的事。”
况恬不说话了，她把烧杯放下：“我觉得章绉不会对她有害。”
季山雁冷笑：“都被监视了，还会无害吗？”
况恬摩挲着自己的手腕：“正因为被监视，才是无害的。”
“我知道章绉犯下的错不可原谅，但是这也代表着，她没有再犯错的机会了。”
别人的错误可以得到原谅，章绉的，不行。
“某种程度上，她很安全，对谁都很无害。”
季山雁：“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不同意，你敢保证她真的是无害的吗？”
况恬自然不敢完全保证，她哑然。
况恬：“那云舒呢，云舒也不同意吗？”
季山雁反问：“她为什么要同意？章绉和她不熟，而且云舒现在从刚入实验室，不需要考虑那么长远的问题。”
“你让她们接触，你想过章绉这辈子都不能离开这所实验室吗？”
对于别人来说，这所实验室是心中的圣地，对于章绉来说，这所实验室是囚笼。
况恬沉默了会，说：“章绉这五年来虽然没有研究出U药剂的解药，但是改进了数种新药，间接挽救了十多万抗药性患者。”
“而且她不要任何专利费，甚至不要署名权，药方免费捐献，相关的病人凭借保险几乎可以免费吃药。”
“我知道她之前的错误罪无可恕，我之前对她也很生气，但是她犯错的时候也才十五六岁……”
况恬看向季山雁：“山雁，我的心情很复杂，你明白吗？”
一方面，她觉得章绉虽然是无心，但毕竟害了那么多人，无论是什么代价都是她应该承担的，但另一方面，她要知道章绉本没有恶意，也不是故意把药卖给那个商人。
章绉一开始研究U药剂，只是希望能治好养母的傻子哥哥，但没想到未成熟的药剂落入了错误的人的手中，变成了一种害人的毒药，也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众叛亲离、人人喊打。
-
章绉看见了江云舒，她很意外江云舒还会来找自己。
余菲应该什么事都和她说了，沾上自己这样的人只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她把自己的前途看在眼里，就不应该再来找自己。
或者，她是特意来骂自己的？
章绉想了想，平静地接受现实。
章绉沉默了会：“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云舒：“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江云舒：“听说你很擅长神经方面的研究，但我貌似都没怎么看见过你做自己的课题。”
江云舒对此疑惑很久了，章绉一天有十五个小时都呆在况恬的实验室里，帮着况恬打下手，那她自己的事呢？
她自己的事难道不用花时间做吗？
章绉：“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来看看。”
江云舒跟上去。
章绉的实验室依旧很冷清，不过这也是大部分实验室的样子，烧瓶里有奇怪的液体咕噜噜地冒着泡，显得有几分诡异。
“这是U药剂的第十六版解药。”章绉顺着江云舒的目光看去，简单地说了句，“效果不是很好，但是比前面几版要好一些，即便服下过20ml以上的U药剂的小白鼠，也能大致恢复到正常水平。”
吱吱吱。
可怜无辜的小白鼠在笼子里乱窜，丝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江云舒注意到有一只小白鼠很安静，别的小白鼠都在笼子里乱爬，只有它乖乖呆在角落，一动不动，它比其它的小白鼠胖，只知道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这只被我注射了30ml的U药剂，第十六版解药对它作用不大，所以它到现在还是个傻子。”
章绉的玻璃镜片反射着冷光，看上去很冷酷。
“我伤害了五千三百二十个学生，其中有四千一百个已经恢复正常，等第十六版解药确认无误，大概有八百二十人可以恢复成正常水平，还剩下三百八十人，我需要继续研究效果更好的解药。”
江云舒看向她：“说是解药，其实应该叫做神经修复剂？”
“对植物人或者老年痴呆有作用吗？”
章绉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知道的还挺多：“有作用，但是这个药很贵，虽然是我研究的，但是我买不起原材料，大部分家庭都负担不起。”
江云舒哦了一下：“多少？”
“一只药剂的成本即便不算我的手工费，也需要大概一百二十万。”
江云舒在心里算了一下，五千个一百二十万是五十个亿。
“那你的专利卖了多少钱？”
章绉一定把专利卖了。
章绉：“刚好是五千多只药剂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