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说犯罪分子太嚣张了。”
江云舒叹气。
耿淼笑笑：“不用安慰我，我没事，只是刚刚看她这样，有点难受而已，现在已经好了。”
江云舒看了一下耿淼的表情，确认她没有强颜欢笑，才说：“好。”
因为县城很小，所以医院也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能到。
耿淼把章绉从后座抱起来，送进医院。
两个人乖乖等着医生检查。
医生看着两人，眼神狐疑：“这是被饿晕了，而且身上还有这么多伤，看着像是被虐待的……”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明显怀疑江云舒和耿淼是人贩子，江云舒因为年纪小，医生的怀疑主要还是放在耿淼身上。
小姑娘看着也是个正常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耿淼冤枉啊，她是真的无辜，可是医生又没把怀疑直接说出来，她也不好自己解释，而且她确实不知道章绉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况教授不是说章绉现在很好么，结果好进医院了。
今天她们要是没来，说不定人真的会没了。
江云舒：“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不太好，我当了十几年医生，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年轻人的身体情况比七八十的老人还要糟糕。”
章绉才二十几岁，只是脸色苍白了一点，身体情况怎么会比七八十岁的老人还要糟糕？
医生：“要住院吗？”
一般这种情况，她都是建议住院的，但章绉看起来情况特殊，虐待她的人，怎么会愿意花钱给她住院呢？
江云舒：“给她一间单人病房吧，房钱我们付。”
医生：“行。”愿意花钱就行。
医生：“她现在身体情况很差，只能吃些流食，我先给她安排几瓶葡萄糖和氨基酸，行不？”
江云舒：“只要对她身体有好处，您看着安排就行，钱不是问题。”
医生有些意外，没想到两个人里面居然是年纪小的做主意，她看耿淼没反对，也就答应下来：“行，那我写张单子，你们拿着单子交给护士站就行。”
江云舒：“好，她大概多久能醒呢？”
医生：“一两个小时就能醒来。”
“好。”
江云舒带着单子去找护士，耿淼负责带着章绉。
最后，两个人在护士的带领下进了一间病房，病房不大，只有十几平，除了病人的床外，只放得下一张单人的小床，这是给陪床的家属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小小的椅子，大概坐两个人。
葡萄糖顺着输液管缓缓流入章绉的身体，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章绉如医生所说按时醒来。
她先是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江云舒站起来：“章绉，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医生说你只能吃流食。”
章绉眼珠子动了动，瘦削的脸看上去有些可怕，只是大半年不见，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江云舒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去找她了。
章绉声音嘶哑，像是被什么东西弄坏了声带，十分难听：“不用，我不需要吃东西。”
“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就行。”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只是简单地陈述自己的想法，没有丝毫诉苦或者告知自己现在为什么会这样的意思。
耿淼直接问：“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是被绑架了吗？”
章绉：“……你们想多了，我没有被绑架，我是自愿待在那里的。”
耿淼一口气上不来：“自愿待在那里？你要不要看看自己身上有多少伤？你是想死吗？”
章绉没有回答，她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没有都没听到。
耿淼握了握拳，瞧，她讨厌这家伙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这比狗屎还臭的性格，谁能喜欢得起来啊。
要是章绉是自己队友，她真能一个拳头过去，可惜章绉非但不是，还是个文弱的研究人员。
“耿淼，你冷静一点。”江云舒怕两个人真的打起来，她转头对章绉说，“那你先休息，我让护士给你准备了白粥和面糊，等会就会送过来，你吃完后先睡一下吧。”
江云舒抿抿嘴：“至于你身上的伤，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们会自己查。”
章绉依旧一动不动。
耿淼：……
臭狗屎！
等江云舒准备开门走的时候，章绉忽然开口：“你不用查，即便查出是谁，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这些是我自愿的，和她无关，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章绉又重复了一遍：“江云舒，你明白吗？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是自愿被虐待的？”江云舒觉得不可思议，章绉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确认章绉也许情感有问题，但绝不是斯德哥摩尔。
章绉：“……这些事和你无关，是我自愿的。”她又说起是自己自愿的这几个字眼，宛如一个只会按照程序，说几句特定的话的机器人。
江云舒：“你不说的话，我会自己查。”
江云舒：“或者你身上的伤，就是你妹妹做的。”
章绉还没有反应，耿淼先不可思议的看过来。
怎么会是章绉妹妹呢？
章绉妹妹有什么理由这样对章绉，她宁愿相信是人贩子，也不想相信是章绉妹妹。
章绉没说话。
江云舒：“我是不是说对了？”
章绉不得不回答：“是，但是只要我什么都不做，她就不会有事。”
江云舒：“我今天来这里，是想请你帮我一起进行神经方面的研究，但是从医生刚刚说的话来看，你的身体已经没办法继续长久地待在实验室里了。”
“而且，我现在觉得你不应该再研究别人的神经，应该先研究研究你自己的。”
“你先看看你自己得了什么病吧。”
耿淼目瞪口呆，云舒这些话比自己骂的还要狠啊，明明没一个脏字，却处处骂章绉脑子有问题，而且比脏话听起来更让人解气。
这么一个温和善良的小姑娘，居然被章绉逼到了这个地步，耿淼心中冒起一股同情。
她看向章绉：“章绉，这件事我会通知况恬教授。”
她虽然说了这句话，但没觉得章绉会有什么反应，毕竟众所周知的，章绉并不在乎况恬，这也是她不喜欢章绉的原因之一。
不管况恬教授在外人看来多偏执，但对章绉，却是真的掏心掏肺的，一点也不含水分。
面对这样对自己好的尚且如此冷漠，怎么能不加重章绉在她心中的“非人感”？
等回去后，她一定要劝云舒，千万别让章绉进入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