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先低头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沈飞鹤心想，这句话说得真对。
可是他没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不是强取豪夺的霸总，程怡也不是有个重病奶奶的小白花。
他只能这样，只能低头。
他说：“所以，你不会让我有好下场吗？”
程怡上下打量了一下沈飞鹤，她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自己的青梅竹马，这么长时间不见，她甚至快要记不清沈飞鹤原本长什么样了。
坦然来说，即便两个人闹过矛盾，沈飞鹤在程怡眼里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人，可以说是前任，而不是前科。
虽然，当初谈恋爱压根没认真谈，实话说也谈不上什么前任，她只是随便玩玩罢了。
程怡看着沈飞鹤，缓缓摇头，说：“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我父亲那样的人。”
林秘书。
这三个字，程怡没有明说，但沈飞鹤知道。
沈飞鹤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死缠烂打，我和林秘书不一样，首先，我没有他那么大年纪，其次，我不会消逝那么多年又突然出现。”
“而且，”沈飞鹤突然红了脸，“如果我们没有结婚，我绝不会对你做那种事，也不会有小孩。”
程怡：“……”
沈飞鹤，你要不要听一听自己在说什么？
沈飞鹤压根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他说：“而且，如果、如果……”
他吞吞吐吐：“如果我们真的，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小孩了，我也不会像林秘书那样的。”
他认真地凝视这程怡，说：“即便你不喜欢她，我也会认真带带好她，认真爱她，照顾她，连同你的那一份一起，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到，连爱这个字眼，也不敢轻易宣之于口。
所以，如果真的能有一个小孩，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她。
当然，如果程怡愿意和他在一起，其实没有小孩也很好，因为他更想只有自己和程怡两个人。
他连程怡和江云舒都会吃醋，更何况一个注定会占用更多时间的小孩？
只是，程怡不会喜欢他……也不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沈飞鹤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
程怡看着沈飞鹤眼里的光渐渐消失，嘴角的笑容也渐渐拉平。
他不再含着眼泪了，看上去比含着眼泪还要悲伤的多。
那是一种无言的悲伤，光是靠近就会使人想要落泪，想起难过的事情。
情绪是会传染的，程怡确定，因为她现在也不太开心。
程怡有些烦躁，这家伙露出一副这个表情干什么？她明明只是好心劝他。
不听程怡言，吃亏在眼前。
沈飞鹤就像是一只淋了雨，浑身湿漉漉，又被抛弃在大街上的小狗。
沈飞鹤：“你说你讨厌林秘书那样的人，虽然我觉得我和他不一样，但是我想问一句，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
程怡哑口无言，忽然又陷入沉思，为什么听不讨厌沈飞鹤吗？明明她当断则断，不喜欢过去的事情反复纠缠自己。
但是……她不讨厌沈飞鹤。
只是偶尔觉得沈飞鹤有点烦，对他的行为有些不解。
一只在天上飞翔的雏鹰，哪里懂得地上的小狗为什么总是用湿漉漉的目光追逐着自己。
在她眼里，自由和天空以及梦想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沈飞鹤真的快哭了。
程怡：“我不讨厌你。”
程怡：“坐下喝杯奶茶吧，这么大的人了，别总想哭，太幼稚了。”
沈飞鹤小媳妇似的坐下，甚至只敢坐半边椅子。
程怡差点被逗笑，反应过来后，想严肃也严肃不了了，她叹口气，干脆不再和沈飞鹤打弯子，而是实话实说。
“我虽然不讨厌你，但也没多喜欢你，在我心中你就是一个熟悉的、人不错的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做自己的事情，而不是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我虽然比较没心没肺，但你这样久了，我还是会有点愧疚。”
沈飞鹤看着咖啡桌面，心里酸得想掉眼泪。
这是什么意思？还是拒绝他吗？
沈飞鹤挫败。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程怡：“那你和我发吧，虽然我不一定会回。”
沈飞鹤惊喜，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迫不及待地确认真假：“真的吗？我可以和你发吗？”
沈飞鹤说完：“但是你之前拉黑我了，所以，现在可以把我放出来吗？”
即便吵架，即便被程怡拉黑，他也没有拉黑过程怡，只是偶尔在深夜里看着发不出去的红色感叹号发呆。
他注定不是当霸总的料，即便以后继承家业，当上霸总，也学不会霸总的天凉王破，嘴硬心软，他嘴软心也软。
程怡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无言了一会：“……行。”
程怡搜索沈飞鹤的名字，发现自己居然没搜到。
她愣了一下：“我把你删了？”
沈飞鹤：“没有，你再看看，你应该懒得删我。”
沈飞鹤：“你是搜什么来找我的？”
程怡莫名：“当然是你的名字了。”
沈飞鹤默了一下：“搜一下男朋友这三个字吧，我拿你手机改的。”
程怡按沈飞鹤的话搜了一下，这一次，果然搜到了。
程怡：“……”这家伙什么时候干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好了，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沈飞鹤看她动手想改备注名开口：“别改好吗？这个世界上肯定有很多狂风浪蝶，反正你也不在意有没有男朋友，也不想谈恋爱，不如让我先占着这个名字吧，我很有用的，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程怡：“……”
她刚刚劝人的话，似乎没两分钟就被沈飞鹤放在了脑子后边。
“好吗？”沈飞鹤没说什么哀求的话，但眼睛却看着程怡，十分认真。
程怡最后还是改了名字：“不好，别和我撒娇，撒娇没用，我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沈飞鹤失望：“好吧，没关系。”
反正他本来也没有多大希望程怡会答应，只是忍不住想说而已，因为真的很想要，所以显得不够沉稳。
不过没关系，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总有一天，他可以的。
既然决定了想求和，他就不会再考虑面子不面子的问题。
沈飞鹤：“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他问这句话并不是说程怡不可以当咸鱼的意思，他只是想知道她想做什么，希望自己和对方步调一致，即便当咸鱼，也可以一起当。
程怡：“没什么打算，不过我应该会去谭浮市。”
谭浮市是也是江云舒接下来的目的地。
沈飞鹤：“我能一起吗？”
程怡看了他一眼：“你一起干什么，我年后才去，到时候你不上学了？”
大学的课业虽然轻松，但如果逃课的话也是会被劝退的，程怡就不信这个家伙敢这么干。
沈飞鹤果然不敢，他摸摸鼻子：“但是还有周末呢，现在飞机飞得这么快，我可以周末去找你。”
程怡：“……”
真是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能不能先好好学习？”
沈飞鹤失望：“好吧。”
程怡真是不解：“学校里应该也有别的女生喜欢你吧？为什么非得追着我？”
沈飞鹤长相不差，性格也不错，而且尊重女生，家境还好，成绩也算是还行，按道理说，应该是挺受欢迎的。
沈飞鹤有些委屈，他喜欢谁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吗？
他就想喜欢程怡不行吗？就是吃尽苦头，摔尽跟头也要喜欢。
沈飞鹤：“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如果她们还要喜欢我，就是她们有毛病，我会狠狠拒绝他吗。”
程怡：“……”
程怡：“如果我说……”
沈飞鹤：“你不会的，你休想骗我，就算你真的有，我也可以慢慢等，我们是青梅竹马，没有人可以打败我。”
沈飞鹤的固执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程怡：算了，他开心就行，她懒得说了。
言至于此，爱咋地咋地，她可不是好心的白雪公主，而是恶毒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