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神秘的海宝蓝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温穗瞳孔微微放大,随即惊喜地拿起项链,“水月之心!它怎么会在你这?等等——花五千万拍下它的人是你?”
“是我,”陈岐晟把整个礼盒都放进她手里,脑袋骄傲仰了仰,“我打听到师傅的遗物在京城出现过,刚好我要来京城开分公司,就提前赶过来了。”
“原本我是想私下和许家交易,但不知道许家怎么想,今晚突然拿出来拍卖。”
但他刚巧捡漏,还不用欠许家人情。
“只是,我拍完了才听说,你也在场竞拍,”陈岐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脸,“早知是你,我就不拍了。”
温穗闻言,脱口而出道:“拍了才好。”
如果不是他横插一脚,水月之心恐怕已经落进秦笙笙手里。
而秦笙笙知道这是她养父母的遗物,估计会为了惹她生气,故意破坏。
温穗之间怀念地抚摸着冰凉的宝石,企图从上面汲取养父母早已消散的温度,“谢谢,水月之心还给你。”
“还给我做干嘛?”陈岐晟连连摆手,“我拍下它,就是要送给你。既然今天遇见了,你直接带走就好。”
温穗心中一暖,眼底闪过挣扎,“我......”
“穗穗,”陈岐晟板正脸色,“这三年你跟我们这些从小长大的朋友失联,我们担心你,又怕贸然联系打扰你。难得再见,你还要拒绝我们重逢的礼物吗?”
“可是五千万,真的太多了。”
温穗养父母的家庭最富的时候,也只能算中产。
跟港城顶级豪门相比,她穷得捉襟见肘。
能侥幸和陈岐晟这种大少爷认识,全因她养父是设计圈内知名珠宝设计师,陈岐晟又对珠宝设计感兴趣,少年时期就拜师到养父门下。
一来二去,她和养父这位学生逐渐熟悉,成为朋友。
后来她凭借自身能力,还短暂进过他们的圈子。
陈岐晟认真地看着递到面前的礼盒,明明抓着礼盒的手指已经用力到泛白,温穗却执意要将东西还给她。
还是那么傻。
“穗穗,”他抬手拍了拍温穗头顶,语气温柔:“老师对我来讲,就是我半个亲人,你是他养女,就相当于我半个亲妹妹。所以哥给妹妹送礼物,不用讲究钱。”
贵在心意。
何况,老师的遗物,本该交到他的家人手里。
“快收好。”陈岐晟把礼盒推回温穗怀中,双手潇洒插兜,唇角上扬的弧度格外灿烂。
说到这份上,温穗再拒绝显得他们关系生分了。
她低头,额角发丝垂落,这出通红的眼眶,“谢谢。”
“别光嘴上说,”陈岐晟问:“我记得你大学读的计算机?然后又考了精算师协会,刚好我准备开的分公司和这方面有关,你有兴趣来我这吗?”
温穗微怔,“AI领域吗?我...我已经有方向了。”
“这样啊,”陈岐晟略感遗憾,“那好吧。很晚了,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家。”
温穗报出棠山庄园地址。
陈岐晟让她先等等,自己去开车。
两人在车上聊了很多,从少年时聊到断联三年发生的事,气氛逐渐熟稔。
等到庄园门口,陈岐晟趴在车窗边缘,懒洋洋的:“所以你到底嫁给谁了?温家那边一直瞒着,连你的行踪也不肯透露一句,我都以为你被他们卖了。”
夏日晚风吹乱女人打理整齐的盘发,她浓密眼睫低敛,轻笑道:“你和他见过,不久之前。”
“谁?”陈岐晟瞬间坐直,满脸疑惑地思考今晚都见过谁。
半晌,他难以置信地说:“陆知彦??”
一天下来能让他记住的人不多,但陆知彦绝对是印象最深那个。
何况温穗特意表明不久前才见过。
那就只剩这位陆家大少爷了。
他联想到什么,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有些生气道:“难怪温家近几年发展那么快,原来是瞒着所有人攀上高枝。”
温穗沉默。
见她情绪不对,陈岐晟犹豫两秒,没忍住问:“陆知彦对你不好?穗穗,你看起来好难过。”
其实,无论谁嫁陆家,都算高攀。
换作陈岐晟,他肯定高兴。
嫁了个金窝,天天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富太太日子,简直不要太悠闲。
温穗大概猜到他的想法。
确实。
跟陆知彦结婚三年,除了秦笙笙,她和陆知彦在公众场合从未红过脸。
外人眼里,他们相敬如宾。
熟知内情的人却等着看笑话,等着他们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打算以什么方式收场。
“没有,挺好的,”温穗说:“你回去路上小心。”
十分气的场面话。
陈岐晟张了张口,抬头却望进一双平静的杏眸里,他一怔,眉头渐渐皱起。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开车离开。
温穗等车位从眼底消失才转身回去。
她今晚没吃饭,把水月之心放进保险柜锁好,随意洗漱了下,进厨房做宵夜。
偌大的房子,仅有厨房亮着灯。
摆在台面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弯腰找东西,以为是工作消息,没看号码直接接听。
“喂。”
机器发出滴滴声,盖住听筒的声音。
她没听清,于是反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面却沉默了。
终于找到需要的调料,她起身,扫了眼手机屏幕,联络人显示“陆知彦”。
“......”
稀奇。
他还有大半夜给她打电话的时候。
陆知彦许是意识到她看手机了,淡声道:“奶奶让我搬回去,帮我把房间收拾下。”
冷漠嗓音透过听筒有些失真。
温穗眨眨眼。
她没听错吧?
搬回这住?
结婚那么久,陆知彦住在棠山庄园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
好端端的,老太太干嘛让他搬回来?
温穗正准备回答,小腹突然一阵剧烈绞痛,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额头疼得冷汗直流。
一手捂向腹部,一手撑住台面才稳住身形。
她视线模糊地看向手机,试图向陆知彦求救,可疼字刚刚出口,电话嘟嘟两声挂断了。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