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
但她记得谢昭仪喜欢的是女子，怎会又怀了孩子？
“我想沐浴更衣。”谢可念拉着沈兰的袖子说。
从事发到现在，她浑身都臭了，自己闻着都恶心。
她不想脏兮兮地离开人世。
沈兰抽出自己的袖子，冷静地说：“我去让人送热水过来，你现在不能沐浴，但是可以擦洗，换身干净的衣裳。”
“你人真好，你与林妙娘是好友吗？”
“是。”沈兰诚实地回答。
谢可念惨白着脸，表情复杂地看着她，“你不觉得林妙娘晋升的太快了吗？而且她一个毫无根基的舞姬，能安然无恙地走到今天，难道只凭运气？”
“你想说什么？”
“咳咳……人不能只看表面，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人也许才是最毒的那个。”
沈兰不认可她的话，反驳道：“你上次陷害妙娘，虽然没有成功，可你也害死了一条性命，如果不是皇上护着你，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到今天？”
她觉得谢可念的遭遇可恨又可怜。
谢可念自嘲地笑起来，“是啊，有了特权，我才敢在宫里肆无忌惮，连皇后都不敢把我怎么样。
可我也想做一个正常的女人啊！”
谢可念眼角落下泪水，她做出对女子心动的模样，只是想让皇帝放心而已。
一个对男子无情的女子才会守得住处子之身。
可遇到了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又怎么能守得住呢？
有丫鬟端着水进来，沈兰退出屋外，看到谢靖风领着一名黑衣男子进来。
天已经黑了，那人从头到脚罩着黑衣，脚步匆匆。
谢靖风停下脚步，对沈兰说：“沈姑娘，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下去休息吧。”
沈兰退到一旁，看着他身后的男子，笑着说：“赵指挥使真是很让人意外。”
赵金霄摘下帽子，朝沈兰拱手作揖，“沈姑娘好眼力。”
沈兰看人会看骨，赵金霄的身材比普通男子壮硕一些，再联系到宫里发生的事，她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但这二人会有男女之事她着实没想到。
“没想到赵指挥使还是个风流之人。”沈兰转身离开。
虽说这二人勾搭一起没有谁对谁错，了女子在这种事上总是更吃亏一些。
如今谢可念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如果死了，过往也都成一场空。
不过想必她是不会后悔的。
赵金霄走进屋内，谢靖风就追着沈兰过来了。
清风苑的景色很美，沈兰住的院子里有满院的桃花，开得正艳。
“沈姑娘，我是来兑现承诺的。”
谢靖风隔着一段距离，对沈兰说：“宫里那位正在服用的药就是沈家所有，那副药方谢家祖上也有所耳闻，只是后来沈御医失去踪迹，这药方也就几乎没人知道了。
据我所知，皇帝得到药方的时间与沈姑娘家破人亡的时间对的上，所以我猜测，沈姑娘来京城的目的恐怕不单纯。”
沈兰之前一直没觉得谢靖风聪明，反而他因为情爱显得有些傻。
如今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
富贵人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嫡长子，又怎么可能是废物呢？
“还有吗？”她问。
谢靖风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些还是家妹打探来的，沈姑娘还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谢大少爷什么时候查的我？”
“之前陈郎中推荐你的时候，一时好奇就派人查了查。
但也仅查到了一些，大多数还是个人推测。”
“哦。”沈兰不置可否。
谢靖风笑了起来，“看来沈姑娘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那诊金不如换别的。”
“大少爷上次给的钱已经足够了。”沈兰走进自己的住所，进门前对谢靖风交代道：“令妹今夜是最危险的时候，有事可以派人喊我。”
“多谢费心。”
沈兰怕夜里犯困，进屋后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她听到了一点点动静，倏地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一片阴影落下。
她下意识伸手拍出去，结果胳膊被人擒住。
“沈姑娘最好不要反抗，还请跟我走一趟。”
“赵指挥使？您这是何意？”
她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赵金霄竟然还在这里。
赵金霄放开她，取下屏风上的外衣丢到床上，“穿上，立刻启程。”
她跟着赵金霄走出来，疑惑地问：“我们要去哪儿？”
朦朦胧胧间，她似乎听到了哭声。
“谢昭仪死了？”
赵金霄没有回答，带着她从后门出去，上马车时，沈兰看到了躺在软被上的谢可念。
虽然人一动不动，可是沈兰看出她还活着。
可她一路走来，清风苑已经挂上了白幡，显然是当她死了的。
“你要让她诈死逃脱？”
“是，请沈姑娘路上帮忙照顾可念，就当赵某欠你一个人情。”
堂堂皇城司指挥使的人情，作用可不是一般的大。
沈兰没的选，等过了几条街后，便与赵金霄分开，随着马车一路东拐西拐。
她以为会出城。
宵禁对赵金霄来说不算什么，他想出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马车最后停在了一座民宅里，宅子里已经配了下人，她们一到立马就能歇下。
沈兰在这里陪了谢可念三天。
她的身体一直很虚弱，但一直也没有恶化，反而慢慢开始好转。
三天后，沈兰提出离开，谢可念阻止不了，下人也没有阻止，反而送上了谢家给的诊金。
一百两金子。
沈兰光是从谢家获得的诊金就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她现在已经是个小富婆了。
带着一百两黄金走街串巷不是明智之举，沈兰干脆雇了一辆马车将她送到提刑司。
提刑司里人仰马翻，热闹的如同市集。
“沈仵作回来了。”
“沈仵作是不是知道发生了命案才过来的？”
“刚才萧大人还让我去请季仵作，难道这次的案子很大？”
众人的猜测让沈兰也有些好奇。
她去见萧寂，看到他的脑袋埋在了一大堆卷宗里，连有人进门都没发现。
她咳嗽一声，问：“大人，哪里发生命案了？”
萧寂从卷宗里抬头，看到是她惊喜地说：“你回来了？”
他的高兴太直观，沈兰也觉得心情好了起来，打趣道：“大人这模样看着像三天没睡觉。”
萧寂搓了一把脸，起身伸了个懒腰，“确实三天没回家了，刚有些头绪就有官差来报，说是城西青楼发生命案，死了两个纨绔子弟。”
如果死的是普通百姓，这案子也不会到提刑司来，京兆府就能办了。
看来死者身份不一般。
“走吧，一起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