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孙广季大摇大摆地走向城门处,这边的士兵早已开了城门。

    毕竟他们都已经亲眼看到钟长安要找的人,已经悄然离去了。

    总不能真叫这一城的人都等在里面吧?

    只是可怜了他们逃不了责罚,真是无妄之灾!

    孙广季眯着眼看着他们,心中只觉得好笑。

    跟他们比起来,自己才是真的惨!

    毋庸置疑的是,钟长安肯定已经把他当做背锅的首选目标了。

    现在他还能安全从城内走出,无非是因为钟长安还需要他帮忙找到品相好的人参。

    恐怕一旦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自己就该进去了吧?

    现在孙广季要做的是尽可能地拖时间。

    眼下已是八月中旬,相国公的生日就在九月下旬。

    从许县到京城,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一百里路。

    若是能骑上耐力足够强的马,三日时间便能赶到。

    这是极端理想化的时间,如果路上遇到什么变故,或者不想累死自己的马的话,去一趟至少也要五日。

    孙广季不能赌钟长安究竟是在找到人参,献了宝之后再找个由头把自己打入大牢。

    还是在自己找到人参的那一瞬间,就把自己送进去。

    所以他必须得想好怎么跑。

    之前钱才答应过他,十日之内必将行商证奉上。

    所以孙广季打算在山上至少拖十日时间。

    一旦他们找到人参,他就抢先一步下山,带着妻儿离开许县!

    正思索之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七八个人拦住了去路。

    孙广季抬头一看,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带着游徼,满脸愤怒的乡里长和村里长。

    孙广季眉头微挑,他差点把这几个人忘了。

    方才在公堂上的时候也没见到这两人,这是一直等在外面,等着质问自己么?

    乡里长重重地跺了一下拐杖,满脸愤慨。

    “混账东西,你做了什么?!”

    他简直要气得七窍生烟!

    本来这件事可以静悄悄地处理掉,哪怕是孙广季硬要闹,他也能够出一笔封口费,让对方把这件事情按下去。

    却没想到孙广季一进城就闹得人尽皆知!

    让他们想挽回也毫无办法。

    难道他还真能当着县里那么多人的面,真把这样一桩严重的案子按下来不成?

    所以就这么一犹豫,整个事情他们就失去了先机。

    孙广季眉头微挑:“打击罪恶,匡扶正义,不用谢!”

    “你、你,你……”

    听到孙广季还要狡辩,乡里长简直气得心口疼。

    孙广季无奈开口。

    “乡里长,你已经是老东西了,这大早上的不好好睡觉,跟着跑到县里来作甚?到现在怕是午饭也没用吧?我建议你下次还是别这样了。”

    “臭小子,你觉得这件事情都赖谁?!”

    孙广季目瞪口呆,故作惊讶。

    “乡里长,这话可就是你不对了!村里长跟了你那么多年,鞍前马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现在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怪他,不免叫人寒心!”

    眼看着孙广季油盐不进,村里长开口骂道。

    “混账东西!你现在赶紧去跟县太爷说撤案,你不告了!不然我们两个老骨头说什么都不会放了你!”

    听到村里长还要提这事,孙广季冷笑一声,面色也变得十分严肃。

    “我劝二位还是别想着去捞人了,这件案子已经再无反转的余地!”

    村里长气得破口大骂。

    “都怪你,老子早晨的时候让你等等,你为什么偏要把人扭送到官府去?!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临了临了了还要我们晚节不保!”

    “怪我?”

    孙广季看了一眼村里长,对方的神情不似作伪。

    仿佛这件事情真的是他的错一般。

    明明自己已经说了重话,对方却还要为了他那点脸面,想让受害人忍气吞声?!

    孙广季可不是善茬!

    他冷笑一声:“村里长,你的意思是有人失窃了,不能怪小偷不好,反而要怪那人有钱吗?”

    村里长面色微变。

    乡里长气得跺了跺拐杖:“你这是诡辩!”

    孙广季点头。

    “那我家丢了那么贵重的东西,乡里长觉得错在他还是错在我?”

    乡里长慌了一瞬。

    “你!我没说你有错!我只是叫你小心些看管财物,而且又没有人员受伤,又没有财物损失,和解一下不就好了吗?!”

    听他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孙广季笑了。

    “我也觉得乡里长说的在理,原来我去别家偷东西,只要没伤到人就可以随便偷,要是被发现了,扔下财物就跑,反正财物又没损失,人员又没损失,对吧?”

    孙广季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着明显有些慌张的村里长和乡里长。

    “我听说二位的家底似乎还算丰厚?”

    这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孙广季虽然没有直说要去他们家偷,但两人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到,被这个狼崽子盯上之后终日惶惶的景象了!

    “孙广季,你想干什么?!”

    孙广季耸了耸肩。

    “没想干什么,只是觉得二位说得在理而已,怎么?我反驳你们也要生气,我赞同你们还要生气?真是难伺候啊!”

    孙广季摇了摇头,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去。

    这七八人无一人敢伸手去拦他。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广季潇洒离去的背影。

    好半天,村里长才哆哆嗦嗦地开口:“这小子,不会真盯上咱了吧?”

    乡里长瞪了下眼睛。

    “他敢?!看老夫不打断他的腿!”

    说是这么说,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眼中的恐惧。

    他们怎么就给忘了呢?

    孙广季可是远近闻名的地痞混混。

    真希望老天开了眼,能把这小子赶紧收了。

    不要再霍霍他们这一方好人了!

    孙广季回到村里,也没着急回家。

    反而是绕了个路,准备把今天领到的六百两赏银,分三百两给孙家两兄弟。

    两人这些天赚了钱,连家里的地也不去种了。

    反正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就算真的忙,以他们现在的收入去雇几个临时帮工,也不是什么难事。

    孙广季才到门口,还没见到孙家两兄弟,就被一老伯拦住了。

    “贤侄,你这许多日不曾来我家拜访,怎的也不来喝喝茶酒?”

    来人是孙广季的族叔,孙多粮。

    也是孙家两兄弟的亲爹。

    此时的孙多粮眼里堆笑,丝毫看不出来他以前十分反对自家儿子跟孙广季混在一块。

    甚至直言不讳,说孙广季这辈子烂透了,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