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明媚是个运气不错的人，经过长达六个小时的手术，巨大的胶质瘤被成功剥离出来，这个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所以说她运气好。
明媚被护工推进icu室观察，文歌舒摘掉头上的帽子，累的瘫在椅子上，她抬头看着天花板，疲惫满满。
“喝点东西。”
徐漾递了一瓶脉动给文歌舒，他看她的时候眼里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欣赏。
“你做的很好，出乎我意料的好。”
“还是得谢谢徐主任的指导。”
文歌舒接过脉动，她想用力拧瓶盖，却发现瓶盖已经是拧松的状态。
文歌舒看了徐漾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喝东西。
徐漾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很莫名奇妙地说了句：“文医生难道不知道道谢是需要有实际行动的吗？”
文歌舒当然知道，只是她不知道徐漾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徐主任要多少，我转你。”
文歌舒表现的很疏离，徐漾熟视无睹，他起身对着文歌舒说：“等不忙了，请我吃个饭。”
文歌舒：“...”
—
文歌舒换好衣服，查完房后就离开了医院，尽管她很疲惫，但仍然还是坚持去找江曜東。
文歌舒给江曜東发，两人约在了情人街。
如今已经入冬，情人街上的人稀少的很，文歌舒和江曜東坐在一张铁艺的椅子上，文歌舒冷的瑟瑟发抖。
他们的面前有条河，河水很平静，在路灯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文歌舒很疲惫，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开始对江曜東说：“前几天的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明媚今天手术做完了，很成功，我和徐漾以后不会再.....”
“我们结婚吧。”
不等文歌舒把话说完，江曜東突然吐出这样一句，文歌舒所有的困意和疲倦在这一瞬间被驱除干净。
她既震惊又惊喜地看着江曜東：“你...你刚才说什么？”
江曜東没有看文歌舒，他视线是看着前方的，语气如果认真听会发现带有几分妥协。
“我说，我们结婚好不好。”
路灯不太亮，树叶的阴影给江曜東的脸蒙上了一层“面纱”文歌舒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看的清自己的内心。
“你说的是真的？”
江曜東点头：“真的，都到这地步，就结了吧。”
文歌舒点头：“好。”
江曜東握住文歌舒的手，唇角微微上扬，“找个时间和你家里人吃个饭，商量一下吧。”
文歌舒猛地点头：“好。”
江曜東松开她冰凉的手，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了黑暗里。
—
江曜東把文歌舒送回家后就去了医院。
陆小燕看到江曜東一脸愁容：“儿子，你爸这病到底怎么回事？”
江曜東摇头：“我也不知道。”
陆小燕又说：“要不要问下小文？”
江曜東：“不用了吧。”
前几天，江宜春突然断片，就是短暂性失忆。
他本来要回老家了，结果刚到家老家突然又坐高铁来申城。
陆小燕疑惑，江宜春不是回家了吗，但江宜春坚称自己是刚来申城。
后来类似这样的事越来越多，比如江宜春做顿饭要来来回回放很多次盐。
明明吃完午饭把碗都洗好了，但没一会儿又去做午饭，直到把自己吃撑。
陆小燕担心是阿兹海默症，于是赶紧和江曜東把江宜春送到医院。
虽然检查下来知道不是阿兹海默症，但也有前兆了，医生说是小细血管堵塞严重，这种病不容易好，最后可能就是阿兹海默症，会忘记周围的人，周围的事，甚至忘记自己是谁。
陆小燕很担心，于是提出想让江曜東快点结婚，在江宜春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的情况下。
陆小燕看着江曜東，她问：“你和小文说了吗？两家人准备什么时候见面？”
陆小燕现在已经不是商量了，是明着逼婚了。
“说了，她回去问一下。”
陆小燕满意地点了点头，“儿子，你懂事点，都这个年龄就不要再玩了，赶紧结婚，生两个小孩，最好是一儿一女，我们能帮你们带带。”
江曜東听到这话就头疼，是真的生理性头疼，他忍着心里的烦躁问了陆小燕一句：“妈，你觉得结婚有什么好处？”
陆小燕：“结婚好处很多。”
江曜東：“那你说我听听，是做不完的家务，还是操不完的心？和一个不喜欢的男人然后共同养一个小孩，等到那个小孩长大之后你又去让你的小孩重复这样的生活吗？”
陆小燕和江宜春是经人介绍认识然后很快结婚了，她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
陆小燕觉得江曜東说的有点深奥，她没有读过几个书自然是不理解，于是她马上改口：“结婚要什么好处，就是过日子，日子就是应该这么过，大家不都是，到了年纪就要结婚，就要生孩子。”
江曜東问：“哪怕自己不想去做这事也要做？”
陆小燕这回但是没有那么中二了，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江曜東问：“儿子，难道你不想结婚？”
江曜東点头：“暂时不想。”
他原以为陆小燕会共情没想到陆小燕给予他的只有道德绑架。
“儿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爸妈养你长大不容易，你现在不结婚那我们在村里就抬不起头。还有，你爸现在生病了，他最想看到的就是你结婚生娃，难道作为儿子你就不该满足他这个心愿吗？”
听听，多么令人窒息的道德绑架，所以孩子就是父母的许愿树，是父母的工具，必须要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完成自己的人生轨迹？
江曜東觉得贼滑稽。
“儿子，你千万不要乱来，再说小文多好啊，她工作好，人也好，你们赶紧结婚，然后生几个孩子，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不要再气你爸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和你的那些叔叔伯伯，七大姑八大姨，交代不了的。”
江曜東嗤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晚上，江曜東独自在医院楼下的一个小花坛抽烟，他抽了一根又一根，试图用这些尼古丁来压制心中的烦闷…
抽到一半，黄重来电话。
“说。”
江曜東话音刚落，那边的黄重就贼拉激动地喊：“D哥，你猜我今天看见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