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首辅的农门娇娘 > 第四百七十九章那就惦记一辈子好了
    赵玉娇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纪少瑜,因为他和宋子桓都要去上朝。

    宋子桓还安排了许多探子,专门在纪府打探。

    又是一日,宋子桓急匆匆地赶去纪府。

    原来是纪少瑜请了大师刻了她的牌位,想要在家里供奉香火。

    宋子桓不许,强行搜走了。

    他看着灰头土脸,仿佛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纪少瑜,讥讽地笑着道:“她都死了,你这是做给我看的吗?”

    “纪少瑜,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亵渎我的夫人。”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做这种亵渎我夫人的事,那就别怪我将此事公诸于众。”

    “满京城都知道我对她用情至深,你的夫人勾结刘宏害她至死。”

    “若是你还在家中祭拜她,你说说,众人对她的死又会传成什么样?”

    纪少瑜抬起猩红的眼眸,就那样死死地盯着宋子桓,不发一言。

    他紧抿的唇瓣还在颤抖,显然已经忍到极致了。

    可宋子桓却还继续激他道:“你永远记住,她是我宋子桓的夫人,今生是,来生也是。”

    “而你,害她惨死的恶人,竟然还想祭拜她?”

    “做梦!”

    纪少瑜气得面容扭曲,赤红的眼眸里慢慢都是压抑的痛苦。

    他的拳头捏了起来,骨节咔咔地响。

    可宋子桓却云淡风轻地嘲讽道:“你想过吗?”

    “死后如何去见她?”

    “若是看见你,或许她还会俏生生地凑上来,欢喜地道:二姐夫好!”

    “噗……”纪少瑜再也受不住地喷了一口血,然后栽倒昏迷。

    纪府的人手忙脚乱,无一不对宋子桓冷面相待。

    可宋子桓却连看都没有再看纪少瑜一眼,抱着她的牌位便离开了。

    赵玉娇回头去看纪少瑜,只见他那眼睛还睁着,瞪得大大的,赤红地凸显出来。

    像是他临死前,那不甘,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深深压抑悲痛的模样。

    是不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下,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赵玉娇抹着眼泪,突然好希望这两年赶快过去。

    回到誉国公府,宋子桓将纪少瑜给她立的牌位藏了起来。

    宋子桓坐在案桌上画画,画中的她十五六岁的模样。

    在后院里荡秋千,裙子飘飘,发丝飞舞,正笑得欢腾。

    待画好以后,他一个人慢慢地上色,然后眷恋不舍地一直看着。

    他的手抚摸着画上卷她的脸,眼睛,鼻子,最后落在她握着秋千绳的手上。

    “大哥明日就到了,我知道你一定很想见他。”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大哥,照顾好岳父岳母,照顾好两位舅舅。”

    “你若泉下有知,便唤我一声夫君可好?”

    “我想让纪少瑜自责,最好一生都不要再娶妻了,这样也算是为你讨个公道。”

    “他眼巴巴惦记你,那就惦记一辈子好了。”

    赵玉娇看着宋子桓眼中泪光闪烁,原本欣长的身姿也突然佝偻了许多。

    明明,在他的心里,也是想替她原谅纪少瑜的。

    可也许他不能原谅自己,便也不许纪少瑜好过。

    既然是他们阴差阳错害了她,便要一起付出代价。

    这世间,让人惋惜的事情多如牛毛。

    不过是她的死而已,怎么就让他们这样折磨自己了?

    赵玉娇蹲在地上,哭得难以自己。

    第二天,赵玉娇果然见到她大哥。

    同他大哥来的,还有她小舅舅。

    宋子桓见了他们,便立即跪地请罪。

    她大哥红着眼睛,将宋子桓扶起来。

    赵玉娇听着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原来宋子桓早就在京城给她两位舅舅引荐了几位大商贾。

    而她大哥,也走上了做皇商的路子。

    是了,是了,怪不得前世她还奇怪,纪少瑜门路可通后宫采买?

    原来一开始引路的,竟然是宋子桓?

    第二日,宋子桓带着他大哥和小舅舅去她的墓地。

    她大哥摸着墓碑,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到是她小舅舅道:“她是个心宽的丫头,除了痛,只怕到死都不会怀疑是赵玉婉害她的。”

    赵玉娇哭着,然后笑了。

    是啊,那曾是她自幼为伴,一起长大的亲人啊。

    怎么会怀疑呢?

    所以才在重生后,哪怕察觉到端倪也不敢尽信。

    可这世间,人心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而她,终究还是见识得太少了。

    “赵玉婉的尸首没有人收敛,找也找不到了,大哥虽然受家中长辈所托,但也不要放在心上。”宋子桓道。

    赵玉书冷笑道:“她害了我妹妹,还想入土为安,做梦!”

    “我爷爷怎么也不肯信,还以为是朝堂上的阴私牵扯。”

    “可笑,当年纪少瑜求娶玉娇的时候,她就暗中设计,让纪少瑜娶她。”

    “这件事家中谁人不知?”

    “可唯独玉娇当年在县城小住,陪着大舅母待产,这才不知的。”

    “什么?”宋子桓惊呼。

    随即说出了那一年他住在祥宁县余家马场的时间。

    赵玉书点了点头道:“就是那个时候,当时纪少瑜返乡求亲,赵玉婉原本定了亲事的,所以我们谁也没有防备,她会突然联合我二叔二婶一家算计纪少瑜。”

    宋子桓面色苍白,目光里满是难以掩饰的慌乱。

    如此说来,竟是他从一开始就乱了她的姻缘吗?

    余长江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道:“那时玉娇还小,纪少瑜原本也只是想求婚约而已。”

    “再说了,就算不是因为你,玉娇也未必会回清溪村去。”

    宋子桓摇了摇头,心里惶惶不安。

    他想起,某一日她心事重重的。

    然后突然问了他一句:“你们男子记仇吗?”

    “我有一个哥哥,小时候对我很好的,可我曾冤枉了他,害他狠狠受罚。”

    “现在他有了喜事,我想回去恭喜他,可我又不敢去。”

    那时他在地上写着:“如果只是小时候对你好,那就不要回去了。”

    然后她低垂着头,有些难受。

    那一天,她果然没有回去,可她却来跟他说:“我长这么大,只做过一件错事,因为觉得对不起,良心总是不安。”

    “如果弥补不了的话,那就让他恨着好了,这样我心里好能好受些。”

    宋子桓从来没有想过,她说的那个哥哥,竟然是纪少瑜?

    原来,纪少瑜跟他一样,都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罢了。

    宋子桓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眼中悲戚更甚。

    余长江拍着他的肩膀道:“小舅舅年长些,便不妨告诉你。”

    “有时候你不信命,但这偏偏就是命。”

    “你不想认,但却不得不认。”

    宋子桓哽咽着,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玉娇在一旁,无奈地看着自责的宋子桓。

    前世她从未想过会嫁给纪少瑜,这件事又怎么能怪他呢?

    可她只能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回府以后,宋子桓便病了。

    他将探子从纪府撤回来,不再过问纪府的事。

    赵玉娇知道,他是不想阻止纪少瑜做些什么?

    可她也明白,纪少瑜不会再做什么了。

    当年她陪在纪少瑜的身边,从未听他提过她的名字,也从未见过她的牌位。

    想必纪少瑜忍过这段时间,便将什么都放在心里。

    一个人压抑久了,性子越发阴狠,到是什么都放在心里算计。

    赵玉娇突然想起,纪少瑜每每半夜醒来,一个人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的唇瓣一张一翕,却也只是一张一翕。

    目光定定地看着某一处,直到疲倦地再次闭上眼睛,压抑长叹。

    她无聊时,曾偷偷地数过他掉落在床铺上的头发。

    一开始觉得有趣,日子长了,看到下人将他的落发装满小罐子的时候,她才惊觉,他身体已经不好了。

    她曾一直以为,不过是朝堂阴谋诡计太多,他算计太深,自损身体的缘故。

    现在猛然回想,才知他竟然心如死灰的悲戚,并不想活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