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有港来风1990 > 第148章 你敢丢下我
    凌晨三点二十六分,手术室灯灭。

    走出一个精瘦白人,架着厚厚眼镜片的医生。

    安子宜看见他摘掉染着血簇的口罩,摇头又叹气。

    她的心猛然一沉。

    像一块铅石坠入万丈深渊,超重下降,压得五脏六腑全部都痛,但深渊好似无底,要迸裂的心漂浮到洛希极限,四分五裂,没有形状。

    来不及听医生讲,她扶着椅背站起来,一双边叙最中意的粉色丰沛唇瓣此刻干涸而惨白:“Doctor,我可不可以再看他一眼……”

    她是叙哥昏迷前最后一句交待的人,等在这里的小弟全是边叙心腹,此刻当然以安子宜的请求为准。

    此起彼伏的恳求声响起来,虽然夹杂着哽咽跟挫败:“让阿嫂进去看一眼吧……”

    “对啊。”

    “叙哥这样牵挂她,不见最后一面,怎么闭得上眼?”

    典型鹰钩鼻长相的医生继续摇头,大概是手术时间过久体力不支,双腿虚脱的拨开众人往前走。

    安子宜深深的,尽全力的呼吸着,要碎不碎的心,割的喉间淅淅沥沥的腥甜,让人觉得窒息。

    “这么多人围着,病人怎么能休息好?要静养的嘛……”

    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什么尊老爱幼尊师重道,你这个医生会不会谈话?麻烦第一句请讲重点好不好?

    简直令人咬牙切齿。

    引得全场古惑仔都哗然,不知道该骂鬼佬医生‘阴湿佬’还是大喊‘老天有眼’。

    她还未及咚一声坐下。

    两位护士推着病床从手术室中走出来,另有一人手臂高高的,举着液体瓶。

    安子宜认为边叙该似美洲豹,任何时刻都生龙活虎,似夜夜在她身上消耗不尽的体力。

    又或者像大江大河,南太平洋浪涌,日复一日无穷无尽。

    再如同热带雨林300英尺巨大树木,千年不化万年不腐。

    而他今夜就这样软趴趴躺在病床上。

    转运床狭窄短促,他两只大脚伸出床尾,手臂被死死板板摆在腰线两侧,左肩膀不知用多少层纱布石膏封起来,像变身后的大力水手。

    一张霸道狠厉的脸上血色褪尽,露出婴儿般的平和,又似老虎幼崽,明明知道他醒来会变成最危险的森林之王,此刻仍被他萌态可掬的睡颜所俘虏。

    安子宜这一刻才倏然爬在他胸前嚎啕大哭起来,市井泼妇一样骂:“死衰仔,孤寒佬,没阴功,你敢丢下我,我日日烧纸叫关二爷斩你。”

    护士大概见多此类失而复得,翻白眼:“喂小姐,他麻药还没过,讲什么都听不到的。”

    原来刀枪不如大佬也要靠吗啡扛过生死一线。

    她听到麻药才一个腿软,扒着边叙的病床坠下去:“麻烦Doctor帮我,脚好痛……”

    一帮小弟敢去骨科,说是‘请’医生,不如讲是‘绑’更符合作风。

    安子宜一撩开裤腿,那医生就变了脸:“细路妹脑筋不灵光喔,伤成这样还不第一时间看医生,是不是神经不敏感?有痛觉缺失可能。”

    —

    等边叙从麻药中醒来,满耳听到咔嚓咔嚓,清脆的裹着汁水的,小动物一样的声音。

    他侧过头,看见半躺在病床上的安子宜。

    妹妹仔正半躺着,穿个病号服,心大的啃着一个红苹果。

    他立刻皱眉,要站起来骂人,只如今是受伤的男人,行动身不由己,稍微一动左上身就撕裂的痛。

    “你哪里受伤?要不要紧?痛不痛?”

    安子宜冷不丁,安静病房里这样冒出一句,吓得整个人抖一抖,转过头,看见这个男人带着病容蹙着眉,就这样强硬霸道的关心她。

    她控制不住摆出一个哭哭笑笑的表情,好像这些天‘青河’安排的表情管理课全部白上。

    细路妹不管不顾拖着一跳腿跳下床扑过来,边叙连忙伸出右手接住她的一捻细腰,惊得大吼:“喂,护士!护士!”

    “收声啦你。”她毛茸茸小脑袋一下扎在他胸膛前,小猫一样蹭来蹭去:“你知不知道我都好担心?”

    边叙不讲话,垂着眼皮看着眼前未染任何粉黛的小女孩。

    她当初是怎样讲?

    “边叙,请你自重。”

    “揩油很跌身份啊大佬。”

    现在已经学会这样迫不及待钻他怀中。

    边叙左臂受伤被固定,右手上插着针头,他缓缓勾起唇角,试着抬起右手去圈她的腰。

    而安子宜没等到想象中箍紧到窒息的拥抱,下巴抵住他的胸膛抬起头,茫然看住边叙一张似笑非笑脸。

    “喂,不要给我玩失忆啊你……”

    边叙忍住笑:“靓女你哪位?”

    安子宜将上身撑起来,盯住他的眼睛:“有冇搞错啊……”继而比他刚刚更大声,“护士,护士!”

    男人垂着的眼眸没来得及收回来,视线盯在宽大病号服领口晃荡的那截玉颈上。

    再透过纽扣空隙,看到她因为动作更为充盈的形状。

    边叙艰难咽了下喉结,扎着针的手也肆无忌惮摸进松松垮垮的蓝白衣衫中。

    “我伤的是肩,又不是脑啊bb。”

    安子宜涨红脸,手臂力气不足,倒在他颈间:“咸湿佬……”

    护士端着药盘冲进来,看见两个伤患竟然这样急不可耐,忍不住重重叩门:“两位,这里是医院,不是夜总会。”

    她被吓到又一抖,鼻尖蹭着他砰砰跳动的劲脉“呜……”的一声,他果然壮过北美棕熊,枪伤唉,睡过一晚又精神焕发。

    边叙跃过她的肩头,赏给护士一记眼刀:“吼什么?是我强迫她。”

    妹妹仔脸皮比纸薄,而他大包大揽把流氓罪扣在脑袋上,那又怎样?边叙从来不是正人君子,夺人妻,不管抢来骗来哄来,他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护士张张口,只扶起安子宜重新按回她的病床上。

    天方夜谭,他动都动不了,怎样能强迫个痴女拖着病腿到那张床上去?傀儡术操控吗?

    但一转头,为他换药量体温。

    冰凉体温计塞进他嘴巴,护士立刻对安子宜的迫切报以万分理解。

    他眉眼浓墨鼻梁陡峭,喉结挺立也过于勾人。

    早班时就听到夜班手术室夸张,昨晚一个社团大佬,哇,模样劲身材劲,荷尔蒙更劲,劲过象拔蚌。

    “不是吧晕过去还能劲?”

    “窥管见豹啦,大家阅人无数没可能看错的,极品中极品。以他伤势大约要住半个月,谁拿得下谁享受,大家各凭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