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宜坐在车里看见边叙手臂上挽着西装走出来。
小女孩怂怂鼻子,撅起嘴巴,打开车门迎下来。
他看见那抹苗条纤细的身影,面上戾气尽收,换上一个宠溺无度的笑,张开手臂要拥她入怀。
谁知她停在两步之远处,板着脸发问:“寒潮诶先生,难道想要感冒多留几天医院?”
他躬身,平视她的眼:“Sorry啦阿嫂,又要给你添麻烦,多谢照顾。”
他一只手臂,也不耽误圈住她的大腿托起来,扛上宾士车后座。
马路对面又是哪位男大学生,被这情热的你侬我侬一幕刺红了眼。
安子宜歪头看着边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吃?我带你改善伙食。”
边叙看她个人小鬼大的样,忍不住捏她的脸:“再等一等,戏还没唱完。”
全赖‘阿sir’当初被边叙送进蒋宅,亦步亦趋保护安子宜。
连蒋申英在家中拨打的密谋电话录音全部都被记录。
秦德彪的私生子是何时被占尼虎盯上?为什么蒋申英会讲:“那好,就听虎哥,等边叙同秦四爷离心,我们叫那细佬仔消失,玩一出陷害栽赃,看看四爷还会将龙头杖交到谁手里?”
不等几张老面孔错愕的看向占尼虎,又是一段蒋申英同‘和胜连’对话:“洪义内部一团糟嘛,除开个边叙,其他人都酒囊饭袋来的,气数已尽。我当然还是同你们签个对赌协议,到时候让占尼虎赔个精光。”
什么兄弟义气?
根本只有算计。
香堂响起混乱不堪打砸声,有人被打到头破血流扔出来。
边叙护着安子宜的眼睛:“怕就不要看。”
她的睫毛在他手心忽闪忽闪,一点点的痒,一点点的骚动。
“边叙,你真的要做‘新洪义’?”
他摇摇头,雄心壮志只对枕边人讲:“社团不好,因个社团,红港生出许多事。我不做社团,要做就做——集团。”
边叙话音刚落,皇家警队便成队逼近。
男人落床问吹皮:“有人报警?”
难道古惑仔都知道要用正规途径解决纷争?
一回头,才看到怀中女孩笑容鬼马:“蒋申英涉嫌诱拐、贩卖本港最英明神武少女,我call999,为自己讨公道咯。”
他都要捏眉心。
此人在报纸上兴风作浪多日都不见批捕,可见托马斯已经保下蒋申英。
但妹妹仔几多天真,边叙落一个吻在她头顶:“我们细细最犀利。”
蒋申英被压扭出来时,全无往日影帝风采。
那间香堂中人人都满口道义与规矩,但个个手段阴狠,蒋申英在里面,根本是待宰的羔羊。
他鼻青脸肿,唇角带血,头发都被揪的乱过鸡窝。
两个铁面无私年轻警官反剪着他的手臂,边叙不厚道,下车,车门大敞着,他吹了声口哨。
蒋申英看过来。
“蒋生,你近来攀上的鬼佬……托马斯对吧?”
听到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名,警队都要善待蒋申英几分。
他立刻给些光芒就灿烂,吐出一口血沫,肩膀转一转,高昂起头,试图寻回往日影帝风光:“就你们这些三教九流,就想搞倒我?”
边叙低头一笑,虽然吊着左臂的姿态并不比蒋申英光鲜很多,但倜傥身形也足够过路飞女尖叫。
他看着警官,塞一张红杉鱼到蒋申英口袋里:“对我们蒋生好一点,监房要放个软垫,不然坐不下去的嘛。”
只一句话,蒋申英脸上已经露出惊恐。
他想要把头缩进衣服里,却被边叙洒脱的拍一拍肩上灰尘:“给鬼佬卖屁股,很辛苦哦,蒋生。”
蒋申英浑身一阵,余光看见一张秾丽小脸在宾士车内,露出十足惊讶的表情。
警车呼啸离开,洪义的戏却还没唱完。
等边叙俯身进车,乐伯第一个冲出来,气喘吁吁:“阿叙。”
“嗯?”
“四爷请你到家里食晚饭。”
他目光扫过一众狼狈简直不知所措叔伯:“我够钟回医院做理疗啊乐伯,多谢四爷好意。”
“是,是,养伤要紧。”
“对了。”男人从车窗煞有介事,“各位叔伯都见过我个女朋友,以后细细的安全就交给咱们洪义,不然别人都要讲,堂堂洪义几万人,连个学生妹都护不住。”
他把话摆到明面上,看谁再敢打安子宜的主意。
而安子宜显然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之中缓过神:“你刚刚讲蒋申英同托马斯……是什么意思?”
边叙把人抱在腿上,头埋在她颈间嗅她的女儿香。
“怎样?关心他?”
安子宜抚上男人粗硬的发:“我只关心你呀。”
“只是觉得好不可思议……”
边叙轻嗤一声:“不然你以为是谁给的蒋申英勇气?托马斯的性向在鬼佬圈子根本不是秘密。”
安子宜若有所思:“所以,皇家警队也未见得会对他有什么措施咯……”
“安细细。”男人沉气。
“嗯?”女孩眼睛中莫名涨出一层水雾,细腰在他怀中软下来。
边叙又在吻着她的耳后作乱。
“你的事情就是好好念书,好好唱歌。只要有我在一天,不需要你操心这些事。”
可是……
可是她已经想好应对之策。
ICAC廉政署不是摆设。
扳不倒蒋申英,干脆等她再站得高一点,连他为虎作伥的依仗一起扳倒。
话说出口却变成:“那你会一直在吗?”
男人的吻停了下来。
这样的问题像一记惊雷砸在他头顶。
明明哪里有需要,他就要在哪里。
双面生活的世界没有为儿女情长预留出空间,但他爱她,能爱多久,就爱多久。
他护她,护到她长出丰满羽翼,不再需要他怀中温度的时候。
边叙难得有片刻失神,牙齿落在她耳垂上,女孩娇呼:“痛!”
启东的方向盘握的目不斜视,练就闭耳神功。
“想吃什么嘛你。”
她陪了他一周,却要先问,他想要吃什么。
男人心底柔软一片:“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安子宜没懂他话中有话:“不然呢?”
边叙喉结滚了又滚:“启东,回觉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