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上天不公啊,为什么这种淫荡无耻之徒能当将军,御王却再也上不了战场!”
“御王殿下,就算您上不了战场,小的也每日在家给您供奉长生排位,您一定要平安健康地活下去啊!”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
竟然有人跪下去给马车里的萧墨宸磕头。
紧接着在场有一半的百姓都跪了下去。
尤其是那些满鬓风霜的年长老人,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姜南溪怔怔看着这一幕。
又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第一次对萧墨宸的身份与那三十万镇北军,有了清晰的认知。
为什么金铃豁出性命也要救自己?
为什么影七和影十三宁可出卖自己为牛马,也要求得自己的原谅?
为什么司玄中那样的笑面虎,都愿意对自己低声下气?
为什么镇北军伤残营的兵被那样对待,依旧对他们的主帅深信不疑?
因为,自己是唯一能救萧墨宸的人。
而萧墨宸,是他们的信仰。
是三十万镇北军的灵魂。
也是守护西楚这个国家铜墙铁壁的基石。
萧墨宸一死。
三十万镇北军就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甚至沦落到祁瑞霖这样的人渣败类手中。
到那时,基石崩塌。
西楚崩亡。
最苦的永远是这些平头百姓。
是如莺莺那样,城破家亡,无处容身的苦难殉葬者。
姜南溪从未有一刻比此刻更入骨地意识到。
萧墨宸,他不该死。
至少不该死在这些令人作呕阴谋诡计,权力斗争之下。
就算要死,他也该死在战场上。
马革裹尸,浴血疆场。
为了保护西楚的百姓,以身报国。
那才是他该有的归宿!
看着跪了一地的百姓,祁瑞霖的面容一阵扭曲。
这一年来,他青云直上,加官进爵。
身边全是讨好奉承他的权贵富豪。
在这些人口中,他已是掌控镇北军的唯一人选。
而萧墨宸,是个病入膏肓的残废。
他们说,萧墨宸自从受伤后自暴自弃,早已成了个人人厌弃的废物。
圈子里谈起当初权倾朝野的御王,都是忍不住地幸灾乐祸,嘲讽揶揄。
慢慢地,祁瑞霖也就信了。
信了萧墨宸早已是人人厌弃的废物。
是被他踩在脚下,当他踏脚石的手下败将。
连带着从前对萧墨宸的崇敬与恐惧,也消失地一干二净。
可直到此时此刻,祁瑞霖看着这些对他嫌恶鄙夷,却哭着跪拜萧墨宸的百姓。
那种根植于心底的挫败恐惧再次涌了上来。
他抬起赤红的眼,看向萧墨宸。
萧墨宸也正好看着他。
居高临下,清冷淡漠,一如当初在军营里。
死死压迫着他。
也根本不将他的那点小心思放在眼里。
良久,萧墨宸的嘴角缓缓勾起来:“祁瑞霖,你是在质问本王吗?”
“你觉得是本王让你染上了花柳病,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祁瑞霖歇斯底里道:“不是你还有谁?昨晚就是你让墨影卫掳走了我,对我严刑拷打,还用阴诡手段让我染上了花柳病。萧墨宸,你有胆做,没胆子承认吗?”
啪——!
一个巴掌甩在祁瑞霖脸上。
影十三收回手,面无表情道:“王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祁瑞霖只觉得面颊火辣辣的。
不只是被打的疼痛。
还有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嘲讽又幸灾乐祸。
甚至还有人躲在人群中偷偷叫好:“打得好,不敬御王的白眼狼就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