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斯辰不同。

    他根本就不为金钱利益所动。

    冯延甚至暗示愿意收他为关门弟子,都被他婉言谢绝。

    然后便有了谢斯辰被这两夫妻卖给欧阳萱的事情。

    在谢斯辰被关进长公主府的第二天,冯延的政论《陈时政疏》就发表了。

    政论中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与钟祥看到过的少爷的文章一模一样。

    而姜南溪赌的就是冯延这个人自卑又自大。

    他一边窃取学生的著作。

    一边却觉得学生不过是服务于他的牛马,是他扬名的工具。

    他利用学生,却从不将学生放在眼里。

    姜南溪赌他窃取了这些文章后,根本就不会细细研读背诵。

    只会把它们当做给自己盛名铺路的踏脚石。

    而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冯延的表现,让原本对着姜南溪怒目而视的明理书院学子们,全都将震惊的目光投向了他。

    低低的窃窃私语再次响起。

    “不会吧?那《陈时政疏》我日日研读,几乎都要滚瓜烂熟了!冯先生怎么会背不出来?”

    “莫非那篇政论当真是……是谢斯辰写的?”

    “说起来,我从前拜读过谢斯辰的文章,《陈时政疏》的风格确实……确实很像谢兄的风格。”

    冯延面皮狠狠抽动,双目猩红,正要说话。

    姜南溪却先他一步开口:“听说,就在冯先生发表了《陈时政疏》后,学子谢斯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呵呵,冯先生,您该不会是怕自己欺世盗名的丑行被揭穿,所以把原作者给灭口或者关起来了吧?”

    “否则,谢斯辰失踪半月之久,你作为老师却为何不闻不问,甚至阻止那些学子寻找谢斯辰?”

    “你若问心无愧,堂堂正正,为何会连自己的著作都背不出,又为何会将一个文采斐然、即将参加科考的学子失踪事件,都弹压下来,而不是报官寻找?”

    姜南溪知道,自己现在提到谢斯辰,必然会给今日的营救带来变数。

    但为了谢斯辰被救出去后,还能堂堂正正地参加科考、执政为官。

    而不是被当做男宠,肆意嘲笑、同情、羞辱。

    这个险,是值得冒的。

    “今日有不少明理书院的学子在场,诸位若是觉得我信口开河,大可以问问他们,我所说的是否属实?”

    周遭陷入了一片短暂的静寂。

    “我……我能证明属实,谢斯辰是我同窗,他……他在半个月前便突然失踪。我曾受过谢斯辰恩惠,在他失踪后,就一直想要寻找他,与我一同寻人的,还有不少同窗。可……可没多久,书院就让我们不许再大张旗鼓地寻找,只说怕影响其他学子备考!可我不明白,我们只是想要寻找失踪的学子,如何就会影响其他学子了?”

    “原来是为此,原来竟是因为这种原因!”

    说话的是一个衣着相对朴素的年轻学子,他眼圈通红地瞪着冯延。

    竟是仿佛毫不犹豫就相信了姜南溪的话。

    钟祥当初找过不少谢斯辰的同窗。

    可并非每一个人都是忘恩负义的畜生。

    有许多学子,其实并不知道谢斯辰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们只是人微言轻,无处发声,无法报恩。

    偏偏钟祥以为,那些受过大恩的人都不愿意伸出援手。

    如这个学子般只是受了少爷的小恩小惠的人,又如何肯挺身而出?

    但事实证明,这世间还是有人有良心、有血性的。

    尤其是年轻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