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这种漠然陡然变成了凶厉如恶鬼般的冰寒。
谢斯辰手中多了一支笔。
一支一头被削尖,宛如刀锋的笔!
毫不犹豫,狠狠朝来人扎去。
“靠!”影七低叫了一声,连忙侧身避开,“你个小白脸想弄死老子啊!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然而,刚骂完,对上谢斯辰那森寒如地狱修罗的眼神。
影七竟被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眼看谢斯辰手中的笔第二次要朝自己扎过来。
影七连忙伸手捏住他麻筋,大叫道:“小白脸,你有完没完,要不是小姐让我来接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谢斯辰动作微微一顿:“小姐?是南溪吗?”
影七不爽道:“你叫的那么亲切做什么?小姐可是我们御王府的王妃,一个月后就要和我们王爷成亲了。我警告你,你个小白脸别给我打歪心思,否则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谢斯辰眼中的冰寒,却在听到他的话后,如初春冰雪般缓缓消融。
冷若冰霜的清俊脸上露出浅浅的柔和笑容:“南溪她知道我来参加科考了?她是不是很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才让你来接我回去?”
影七很想现在就打死这个恬不知耻的小白脸。
该死的!
南溪是你叫的吗?
你笑的这么花枝招展、狐媚惑人的给谁看?
该不会真想勾引他们家王妃吧?
影七正考虑着该怎么无声无息弄死这个小白脸,而不被姜南溪察觉。
就听身后再次传来那疯婆子的声音。
“你们见到我女儿和儿子了吗?”
“你们谁见到我孩子了?”
疯婆子跌跌撞撞冲在人群中,逢人便抓着嘶哑询问。
“求求你们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好不好?”
“求求你们告诉我,我的菲儿和彬儿去哪了?我的孩子到底在哪啊?呜呜呜……”
人群全都嫌恶地避开了疯婆子。
影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这疯婆子经过这几天的风餐露宿,身上的衣服更破了。
几乎包裹不住那枯瘦如柴的身体。
而她的脸上、手上、脚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不少伤口都已经化脓了,鲜血混合着黄白的脓液蜿蜒流淌。
可这疯婆子却仿佛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只一遍遍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询问着,她的儿女究竟去哪了?
影七皱眉,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不再去看。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一个刚从贡院出来的俊秀青年,大步朝疯婆子冲了过来。
“韩……韩伯母?你真的是韩伯母?你怎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影七一愣。
还真有人认识这个疯婆子啊?
他连教训小白脸都顾不得了,视线定定朝两人看去。
可这一看,他瞳孔骤缩,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这……这搭话的青年,不就是穆泽远吗?
来贡院蹲点前,他特地看过画像的!
等等!他说韩伯母。
哪个韩伯母?
……
穆泽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疯疯癫癫、衣衫褴褛的妇人,是韩妤菲的母亲?
事实上,韩妤菲的母亲在韩家的存在感非常非常低。
穆泽远与韩妤菲认识这么多年,却至今连她母亲姓什么都不知道。
韩母是那种极其传统的,以夫为天的女人。
她不敢违背丈夫的任何一句话。
韩父喜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从四德的女人。
她就每日乖顺地躲在屋中绣花,伺候丈夫,养育庶出儿女。
韩文彬痴傻后,韩父嫌弃他丢人,把他和韩妤菲丢到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