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雅娴的目光如淬了毒一般,死死瞪着姜南溪。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森冷狰狞的笑。
重审?
重审又如何?
今日过后,她照样有办法将这个贱人碎尸万段!
不!
就那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
她定要让今日涉案的所有人,全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在汹涌的,此起彼伏的“重审”浪潮中。
赵弘远的神色却是无比凝重。
看着姜南溪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几分敬佩。
“南溪县主,你可以去给皇上治病了。”
“记住,皇上活,你才能如愿!”
“一旦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夫不管是何因由,只会问你算账!”
姜南溪猛地长舒一口气。
全身紧绷的肌肉,陡然放松下来。
刚刚她装的镇定,实际上却是紧张到背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
可她不能露半点怯,更不能有半分退缩。
因为这是她仅有的能谈判的筹码。
一旦有所疏失。
死的将不仅是她,还有无数帮助她的南渊阁成员、明理书院学子。
以及被挑动的百姓。
幸好,她赌赢了!
姜南溪二话不说,一个闪身冲到永熙帝萧文昭面前。
她之前就给萧文昭把过脉,知道潜伏在他体内的“绝症”是什么。
但原本,萧文昭的病至少要等两三个月才会发作。
为了这一场豪赌。
姜南溪让赵盼夏在萧文昭的饮食或香料中下药。
直接将潜伏的病症,诱发成了急症。
因此她连检查都没有做,直接就上手治疗。
银针刺穴+AED(体外自动除颤仪)+强心剂……
一套流程走下来。
萧文昭终于幽幽醒转。
“皇上,皇上您终于醒了!”
苏辔连滚带爬扑到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道:“可担心死老奴了,老奴真怕您……”
啪!
苏辔的话还没说完,萧文昭已经抬手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
只是他刚刚醒转,动作虚软无力。
那一巴掌,打得跟蚊子咬似得。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苏辔吓得魂飞魄散。
简直比刚刚被赵将军扇掉两颗牙齿还要惊恐百倍。
“刚刚的话……朕……朕都听见了!”
“你这个狗奴才,竟敢……竟敢假传圣旨……招来庸医……置……置朕的安危于不顾……”
“狗奴才……该……该死!”
苏辔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砰砰砰连连磕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老奴也是被……被小人和庸医骗了……求皇上饶奴才狗命……”
没多久就磕的额头青肿破皮,鲜血流了满脸。
可苏辔却根本不敢停。
竟硬生生把自己磕晕过去。
萧文昭看到苏辔昏死,胸口的气才顺了一些。
再加上姜南溪喂他的药发挥效用。
萧文昭的气息也慢慢平顺下来。
原本青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红晕。
待龙鳞卫扶着他在华盖下坐好。
赵弘远才走上前,恭恭敬敬朝他行礼
“皇上!还请原谅臣莽撞,擅自答应了南溪县主的要求,重审欧阳小王爷一案。”
萧文昭刚好转了三分的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他恼羞成怒地瞪着姜南溪。
恨不得将这女人碎尸万段。
刚刚他虽然病发,可除了一开始太过疼痛,失去了五感。
后来身体抽搐僵硬,无法呼吸。
意识却反而逐渐清醒,把这法场上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姜南溪这贱人!
明明有救他的方法,竟然迟迟不动手。
还拿他的安危当筹码,谈条件。
这女人,怎么敢?
他可是皇上!
是至高无上,能决定所有人生死的天子。
她一个小小的县主,无权无势的孤女。
难道不应该拼命讨好他,哭着求着主动为他治疗。
以换取荣华富贵吗?
可这贱人非但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还煽动暴民与他作对!
什么重审欧阳盛一案?
这哪是要审案,分明是要将他皇家的颜面踩在泥里践踏!
萧文昭越想神色越是阴鸷。
看着姜南溪的目光中仿佛淬了毒。
只听他冷冷道:“姜南溪,你可知罪!”
姜南溪从善如流道:“臣女知罪。”
态度良好且迅速地认罪后。
姜南溪立即切换话题:“皇上,可以开始重审欧阳盛一案了吗?”
萧文昭差点没给再次气昏过去。
这贱人!
哪里是知罪了。
分明是在敷衍他!
她甚至连跪都不愿意跪一下!
萧文昭胸口剧烈起伏,厉声道:“来人,给朕把姜南溪抓起来,带回宫去!”
“至于那两个凶犯,还有今日扰乱法场的暴民,全部处斩!直接行刑!”
哗——!
刚刚因为赵弘远同意重审欧阳盛一案而欣喜兴奋的所有人。
脸上的笑容缓缓僵硬消失。
在短暂的震惊后,涌上心头的是难以遏制的愤怒。
这种愤怒,甚至盖过了被定性为暴民的恐惧。
让处刑台上跪着的十几人眼中全都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皇上,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穆泽远此时终于挤到了最前方。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猛地冲上处刑台,怒吼道:“刚刚不是已经同意了要重审了吗?君无戏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