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老夫人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满是皱纹的面部剧烈抽搐起来。
她哆嗦着双唇想疯狂尖叫撒泼,阻止姜南溪开口。
可那个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却先她一步响起来。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驸马养在青梧巷的那位外室,给您生了个亲亲乖孙吧?欧阳盛那畜生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欧阳家还有别的孙子呢!”
一句话,如一道惊雷炸响在萧雅娴的耳畔。
她猛地站起身,赤红的双眼如要吃人一般,死死瞪着欧阳玄清。
“姜南溪说的是真的?”
“你在外面养了女人,还让她生了儿子?!”
欧阳玄清身体本能的颤抖,不停的往后缩,想躲到母亲身后。
话都说不利索了:“公主,公主……你,你听我说,你……”
欧阳老夫人连忙将儿子护在身后,慌张道:“公主,公主你莫要听那贱人胡言乱语,离间我们的关系啊!”
萧雅娴这次却不买账,尖叫道:“你敢说,欧阳玄清除了盛儿,没有别的子嗣?你们要是敢欺瞒本宫,本宫定会亲手将你们承恩伯府的每个人都碎尸万段!”
欧阳老夫人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雅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欧阳玄清,你敢背叛本宫,本宫杀了你!”
她拔出腰间长剑,疯狂地朝着欧阳玄清砍过去。
欧阳玄清吓得脸色苍白,拼命往欧阳老夫人身后躲。
长剑寒光闪过,直接削掉了欧阳老夫人的一簇头发。
“啊啊啊——!”
欧阳老夫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浑身抽搐,两眼翻白,几乎吓晕过去。
姜南溪一边给韩妤菲扎针,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闹剧。
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欧阳玄清在外面养了外室,生了儿子这件事,是她让南渊阁在查长公主府每个人黑料时,无意中发现的。
因为欧阳玄清的外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因看上了一个小商户的铺面,就借承恩伯府的势,活活把人逼得家破人亡。
也因此才被南渊阁循着蛛丝马迹,发现了她外室的身份。
但原本,姜南溪并不想利用这些内宅秘闻来打击报复。
可奈何承恩伯府非要掺和进来。
那就别怪她不气,让他们狗咬狗了!
萧雅娴发疯般的砍杀,很快就让欧阳玄清见了血。
这懦弱无能的驸马,差点没吓得尿裤子了。
欧阳夫人更是扯着嗓子哭嚎:“儿媳谋杀亲夫和婆母了!皇上救命,救命啊!”
萧文昭实在看不下去了。
怒斥一声:“雅娴,够了!”
萧雅娴哭嚎:“皇兄,难道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皇妹吗?”
萧文昭不悦道:“这些事,你私下里再去处理,在大庭广众下大吵大闹的,还嫌丢的脸不够多吗?”
萧雅娴只得按耐下来。
只是看着欧阳玄清和欧阳老夫人的目光,却像是淬了毒一般。
直看得母子两人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连怼宋凛和求情都顾不得了。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何逃出萧雅娴的魔爪。
如何保下承恩伯府唯一的男丁。
宋凛一拍惊堂木,毫不犹豫地判罚:
“依西楚律令,长公主府当罚没半数田产,赔偿给所有的受害者,府中长史、典仪等属官一律革职查办。
承恩伯府削去世袭罔替之权,同样罚没白银万两用于赔偿……”
“什么?这怎么行?”
“宋凛,你敢?”
这判罚一出,欧阳老夫人顾不得装死了。
萧雅娴也顾不得教训驸马了。
三人齐齐瞪向宋凛,那目光像是恨不得把他撕碎。
这判罚,等于直接将长公主府和承恩伯府的财产削去了一半。
承恩伯府更是连世袭罔替的爵位都没了。
那他们千方百计生男丁还有什么用?
而且,这是他们千辛万苦累积的财产。
凭什么赔给那些贱民?
欧阳玄清怒不可遏道:“宋凛,盛儿已经死了,这些贱民说的罪,不过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凭什么全都栽赃到盛儿身上?”
“不错!”
萧雅娴此刻虽恨毒了欧阳玄清,却也冷着脸道:“皇兄,皇妹对这判罚不服。皇妹现在怀疑,宋凛与姜南溪那贱人勾结,故意找来这些刁民做伪证,构陷盛儿,败坏皇家名声,谋夺我长公主府的家产!”
萧文昭也不悦地看了宋凛一眼。
他对这判罚非常不满意。
查抄长公主府和承恩伯府一半家产后,若是充公归入国库。
倒也算是宋凛忠君爱国。
可他竟然要归还给那些贱民,充作赔偿。
简直岂有此理。
萧文昭心中不满,面上却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而是轻咳一声道:“宋卿家,长公主说的也有道理。欧阳盛毕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容易被人伪造证据。还是先细细查明,改日再判吧!”
他此刻根本就不想听宋凛审案。
只想尽快回宫,让姜南溪替他去除身上的隐疾。
然后再好好惩罚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宋凛闻言急道:“皇上……”
“够了!”萧文昭神色一肃,正要挥手示意重审结束。
却听姜南溪似笑非笑的声音再次响起。
“宋大人,欧阳盛已经死了定不了案,那就暂时先不定好了。”
“要审判长公主府和承恩伯府,又不是非要定罪欧阳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