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
维瑟米尔蜷缩着身体，躲在城堡外狭小的地坑中。
地坑不大，只能勉强容纳下一个成年男人。
地坑上面做了伪装，让人从外面看，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其他的二十二名猎魔人也都和他一样，躲在地坑里。
他们躲在地坑里，已经足足有好几个小时了。
如果被发现，绝对是死路一条。
这种姿势下根本没办法做出反应。
只要有一个猎魔人被发现，其他的士兵们也会意识到脚下的地面有问题。
到时候所有的猎魔人都逃不掉。
维瑟米尔不相信神明，但他这次还是虔诚的向梅里泰莉祈祷。
或许运气好，又或许是梅里泰莉的怜悯。
科德温人没有注意到地下的异常。
他们就像是一群嘎嘎乱叫的鸭子，闹哄哄的全都涌向凯尔·莫罕。
接下来，就和大导师与驻堡术士预演的那样。
驻堡法师们先是对壕沟和壕沟外的地面释放油腻术，再接上火球术。
火焰点燃大地，吞噬无数生命。
科德温人的哀嚎、惨叫，就是最好的信号。
维瑟米尔推开用来伪装的木板，一跃跳出地坑，他将周围神情从愣住到逐渐转为骇然的士兵，映入眼帘。
不需要任何让动作变慢的话语，维瑟米尔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从一名士兵的身旁闪过。
寒光从士兵的脖颈间一闪而过。
下一秒，士兵的头颅就高高的飞上了天空，鲜血喷涌而出。
这还没完。
维瑟米尔左掌前推，一束火流如火龙般向着前方扫射，火焰从盔甲的缝隙中钻入，好几名士兵被烧得哀嚎不止。
他身形一闪。
手中的钢剑快速的收割着那些被烧伤的士兵的生命。
就在他奋战的时候，其他的二十二名猎魔人，也接二连三的从地坑下冲出，对这些惊慌失措的士兵发动突袭。
一时间，到处都是惨叫声。
科德温人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其实平心而论，二十三对数千，除非二十三人的这一方全部都是阿斯塔特，否则不可能杀光数千大军。
猎魔人的身体素质因为突变的关系，虽然强于普通人，却也还远远没有达到星际战士的地步。
但现实与游戏的区别在于，现实中的军队是由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组成的。
人的情绪很复杂，不是游戏里一个士气条就能够模拟出来的。
这些侥幸没有葬身于火海的士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又遭到了猎魔人的突袭。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敌人是从哪里出现的。
在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还指望人类保持冷静，实在是一个奢侈的愿望。
为什么冷兵器时代的军队，一旦遭受夹击就很容易出现溃败？
除了这个时代的军队，经受的训练不如后世的军队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信息的缺失。
当一名士兵身处于一支军队当中时，他的前后左右都是人，这种情况下他的行为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受到周围人的影响的。
当周围的人陷入到惊恐当中，乃至发生溃逃，很少还有人能够冷静下来，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当他们也跟着其他人一起溃逃，又会带动更多的士兵溃逃。
直到最后，波及到整支军队。
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知道正在攻击他们的变种人到底有多少人，是否得到了其他变种人的帮助……
还是说，这其实是一个陷阱：变种人其实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变种人早就秘密赶了过来，并做好了一个圈套，就等着他们傻乎乎的往里面钻。
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想法，在旁观者看来或许实在是很可笑，可参与其中的当局者，只能用这样的想法，才能解释现在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
再后面发生的事，就显得顺理成章得多了。
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逃亡，他们就像是潮水一般退去，只留下大量被刀剑砍伤的尸体。
至于死在壕沟中，被烧焦的尸体更多。
即使火焰被驻堡术士们熄灭，残留的浓烟依然直冲云霄。
远处的军营中。
瓦迪斯瓦夫和他麾下的贵族们，眼睛里都仿佛能喷出火来。
死死的盯着远处那依然屹立不倒的猎魔人城堡。
火焰至少吞没了数百条生命，而死在猎魔人刀剑下的，估计可能也有上百名士兵。
要知道，这些可不是平时种田，需要打仗了才临时集结的征召农兵。
这些可全部都是他，以及麾下其他贵族的，完全不事生产的常备兵。
仅仅只是一次交锋，就交待了这么多条性命在这里。
瓦迪斯瓦夫和贵族们的心都在滴血。
林恩也没想到，当初的凯尔·莫罕围攻战，竟然是这样打的？
可为什么在后世的记录中，却变成了一个女术士煽动一群暴民攻破的城堡？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而他也不需要别人回答，他自己就想到了答案：
原因很简单，因为肉食者没有面子。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就拿圣女贞德来说吧，在法国，她毫无疑问是一位圣女。
甚至在二战时，维希法国和自由法国，都曾借用过圣女贞德的事迹，来增加自己的正统性和合法性。
但是在英国，贞德却被认为是魔女。
如果百年战争是以英国的胜利而告终，那么贞德可能就会变成第二个亚瑟王——活着的时候打了一辈子的昂撒，死后却被认为是昂撒的英雄。
同样的道理，瓦迪斯瓦夫肯定不希望真相被世人得知。
所以他一定会让书记官歪曲事实。
反正话语权掌握在国王的手上，想怎么歪曲就怎么歪曲，想怎么污蔑怎么污蔑。
至于活下来的幸存者，比如维瑟米尔他们，为什么不选择澄清真相？
一个方面自然是澄清了也没用，一边是高高在上的国王，另一边是社会地位低下的猎魔人，人们会相信谁？
另一个方面是，从那以后，或许国王和贵族们，认为猎魔人再也没了气候，所以也就没有理会，维瑟米尔带着杰洛特他们，再次回到已经变成了废墟的城堡。
相比起活下去，真相什么的，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PS：年轻时的维瑟米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