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姐的慷慨。”
扎万又接连做出了好几个滑稽的行礼动作。
“滚到一边去，扎万，别把你的愚笨传染给尊贵的小姐……对了，把那个药给我拿过来一点。”
“药？哦，是是是。”
商人首领接过扎万递过来的药，想也没想就吞了下去。
“药？难道你生病了？”
“只是老毛病而已，不碍事，倒是小姐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我没什么……诶？奇怪，怎么会……”
席安娜原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但是在商人首领的关切之下，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困意像是浪潮一般袭来。
“小姐，您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席安娜好像看到商人首领脸上的谦恭与恭敬，统统消失了。
“我感觉有点困。”
扎万笑嘻嘻的说。
“感觉到困就对了，忘了告诉您，除了糖以外，我还在里面加了点料，能让您美美的睡一觉。头儿刚刚吃的药，就是解药。”
“你说什……”
先前的安心感瞬间消散无踪。
剩下的只有恐惧。
这些人不是……
必须要逃走。
但已经来不及了。
困意瞬间将她的意识吞没。
她的身体像失去力气一般，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陷入黑暗之前的最后的意识，是男人们放肆的大笑。
一个商人走到席安娜的身旁，推了推她：“真晕过去了？”
扎万嘻嘻笑道：“那还能有假？这玩意就是一头大象过来都能给它迷晕了。”
另一个商人道：“你放了多少，别把人弄死了。”
扎万瞬间变脸，骂道。
“草！我看着像智障吗？我又不傻，剂量肯定是我特地调过的，放心吧，没事，她最快也得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过来。”
“不过我说，头儿，你怎么知道她是假扮的？”
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商人首领问：“什么假扮的？”
扎万比划了一下：“就她刚刚说她是陶森特的‘公主’，你怎么知道她是假的？”
“我只是让你给她下料，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假的了？席薇雅·安娜，她和道格勋爵送过来的画像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就是公爵家族的小姐，如假包换。”
扎万愣住了：“那你还……”
“扎万，我一直叫你‘蠢货’，你还总是不服气，现在你是不是该承认了？”商人首领叹了口气，“早几年前就在陶森特流传的，关于黑日诅咒的传闻，忘了？”
扎万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说，公爵家族的一位小姐，是在日蚀之时出生的灾厄之子。当时还尚在人世的亲王殿下，还特意去找北方影响力最大的术士兄弟会，为他的孙女驱魔。”
商人首领补充道：“准确的说，那不叫驱魔，而是为了鉴定，到底是不是灾厄之子。”
“再然后嘛……据说术士兄弟会会在几年以后，来到陶森特，将其带走。”
“难道说，那位灾厄之子……就是她？”
其他人都吓得脸色苍白的后退几步，就仿佛席安娜是纳垢的信仰者。
商人首领不满道：“瞧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子，她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扎万谎道：“问题是……她身上不是有诅咒吗？”
商人首领不屑道。
“有个屁的诅咒，要是真有诅咒，鲍克兰城还有活人吗？”
“泰莫利亚的吸血妖鸟的传说知道吗？整个旧王宫都因为吸血妖鸟而废弃，就连弗尔泰斯特国王，都不得不搬到新王宫里去住，那才叫诅咒，懂吗？”
“如果你问我，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诅咒，那当然有，但你要问黑日诅咒是不是真实存在？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在商人首领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下，其他人这才终于渐渐心安了一些。
“那这女孩……”
商人首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们把她带上。”
面对商人首领的指示，其他人都面露出困惑的表情。
“头儿，你要把她当奴隶卖了？她这瘦巴巴的样子，估计根本干不了几天，就会死在矿场里，前提还得是能卖得出去。”
“如果您是要把她卖到妓院去……她毕竟是公爵家族的小姐，而且公爵家族也还统治着陶森特，万一消息传到陶森特……”
商人首领解释道。
“谁说要把她卖到矿场或是妓院了？她就是我们的摇钱树，拿在手上我还怕掉了，含在嘴里我还怕化了呢。”
“别忘了，我们是不相信黑日诅咒，但陶森特那帮土包子可迷信着呢，不然那位女公爵怎么会连自己的孙女也舍得流放出去？”
“还不是怕自己的这个宝贝孙女，把陶森特给霍霍了？”
“所以说，这孩子哪是个普通小女孩，这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
“只要我们派人给卡罗伯塔女公爵传话，要她给我们商人公会，在陶森特放一些特权。”
“这样一来，我们不仅能填补上道格勋爵被逮捕以后，留下的空缺，还可以进一步增强和扩展，我们在陶森特的势力与影响力，以便摧毁及掌控陶森特的本土商业。”
“先生们，在这个时代，经济就是一切，一切都是经济，等我们掌控了陶森特的商业与经济，到时候，公爵家族也不过就只是我们的牵线木偶，真正控制陶森特的，其实是我们尼弗迦德商人公会。”
尼弗迦德商人公会就是这样。
只是名字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商人的贸易组织。
但实际上其幕后是有着庞大的帝国贵族支持的，带有政治背景的组织。
商人公会既是帝国的白手套，同时也是黑手套。
很多帝国不方便去做的事，就由商人公会代劳。
比如将被征服地区的人，卖到矿场、种植园，或者其他需要劳动力的地方。
这种事情，帝国机构是不方便出手的。
毕竟，帝国在斥责北方是“落后的、野蛮的”那一方的时候，标榜自己可是“先进的、文明的”一方。
连北方都早已废除了奴隶制度，如果帝国亲自插手奴隶贸易，那不是意味着，帝国连落后野蛮的北方，都还要不如了吗？
除了奴隶贸易之外，另一个商人公会可以发挥出重要作用的地方，那就是借用商人和商人公会这层身份，替帝国刺探北方的情报，从事间谍活动等等。
比如即使是在未来局势紧张的南北冲突中，商人公会也可以合理合法的，出现在北方的任何一个城市。
无论是北方的明珠诺维格瑞，还是泰莫利亚或是瑞达尼亚的首都。
事实上，也正是由商人公会伪装的间谍、密探，为帝国送来北方诸国的情报。
才让日后的那位在敌人坟头上舞动的白色火焰的皇帝，做出“北方诸国实际上只是一盘散沙”的判断，从而发动对辛特拉的侵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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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