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然去了长兴出版社。
去看看情况。
主要是确定这家出版社的真实性，以及这家出版社的实力。
印刷机、装订机、覆膜机、裁纸机、折页机……虽然都是从港台淘换过来的人家淘汰的二手设备，却很齐全。
周浩然问：“这些设备，花了多少钱？”
李长兴道：“都是二手的，弄了点批文，从港台那边买过来的。韩日的设备更便宜，不过进口这关不好过。一共花了200多万。”
“银行贷款？”
周浩然不信他有这么多钱。
李长兴点了点头，“嗯，我是下海创业嘛，组织上给支持。还有魏先生帮忙，拿到了一笔贷款，不过早就还清了。现在出版社这边的债务，主要就是印刷这批书的短期债。”
“还有其他订单吗？”
周浩然不需要太关心长兴出版社的成长史，只需要确认合法合规就行。
“有是有……”李长兴叹了口气，“可是不敢接啊，只靠着定金，很难完成户的订单要求。如果再贷款，那真是贷不起了。”
周浩然表示理解，“是应该先把眼下的事解决。”
李长兴道：“图书生意的前景还是很大的，现在国家发展这么快，各行各业都有巨大的人才缺口。人才的缺口，就意味着知识的缺口。”
周浩然笑道：“李老板有眼光。”
“主要还是我之前的那笔订单太贪心了。”
李长兴有些尴尬。
周浩然道：“我这也有订单，过几天找你帮忙。”
“图书印刷？”李长兴微微一怔，“周先生是业内人？”
周浩然笑笑，“没有，我有个朋友在做，我帮他一个忙。反正都要出版，既然有订单，也就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长兴半信半疑。
谁知道这位周先生，是想真帮忙，还是想来占便宜？
不过，拒绝是不可能的，李长兴陪着笑脸，热情道：“那当然是好啊，工人们正愁没活干呢！就是……周先生，出版得需要官方的正式批号。”
周浩然道：“我知道，不是正式的图书，印刷点复制品。”
“那就好！”
李长兴一听，就高兴起来了。
原来是复印材料啊！
这能有多少？
几百份、几千份就顶天了。
这点小钱，出版社完全承担的起，周先生不给钱也可以帮忙。
在工厂里转了一圈，周浩然基本了解了情况，也就进入了主题，“李老板，你能找到书商吗？”
“能啊，就在国棉二厂那边。”李长兴提起这茬就很生气，“他们连公司地都没变，仓库也都在那边，就是不认账。”
“去见见。”
周浩然这会儿，才感觉到重生后找到了一个可以真正实现自身价值的方式。
在电视台里跑销售。
这层次实在太低。
为了自我实现，他只能去寻找“销售之道”，而不是靠着那些眼花缭乱看似很厉害的“销售之术”去一单一单的跑。
在红楼茶馆接的这单任务，就挺好。
佣金不佣金，这都是次要的。
关键这能表现出自身价值。
别人都做不了的事，我可以！
……
李长兴开车。
去了他不知道去过多少次的刚刚改头换面变成了海文文化有限公司的书商那里。
这是个小公司。
办公室这边，一共就七八个人。
大家都认识李长兴了。
“李总来了。”
前台妹子由财务兼任，挺漂亮，就是神色不太自然。
李长兴很冷淡的“嗯”了一声，“姜雄在不？”
“姜总刚出去了……唉唉，李总！姜总真的不在……”
前台妹子慌慌张张的去追。
可是李长兴根本不给面子，轻车熟路，去了办公室的所在。
周浩然笑而不语。
跟着他走。
果然，书商老板姜雄就在办公室里。
他年纪四十多岁，愁眉不展。
坐在办公室里抽烟。
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满屋子的烟都有点呛人。
李长兴很强势，上来就骂，“姜雄，赶紧还钱！你少特么给我躲！”
“老李来了……”
姜雄似乎对这种场面也习惯了，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接。
李长兴冷冷的说：“姜雄，你给句痛快话，到底什么时候还钱？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欠钱不还，我那几十号工人的工资都停了！”
姜雄没信用，却也不是一点信用没有，他还真承认有债务，说道：“老李，兄弟这边也有难处啊，你也都看到了，我也一直在想办法！”
李长兴气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生意模式吗？一边联系书店，一边联系出版社。卖书靠书店，印刷靠出版社，你当中介两头吃！”
姜雄皱眉道：“老李，你这话就不对了，选题、申报、三审三校、版号、设计、质检、发行……这些不都是我在做？”
“你做有个屁用！”
李长兴真是气坏了。
姜雄理亏，不跟他硬怼，坦言道：“老李，咱们也认识不少年了吧？以前我在报社，就跟你打过交道。这点信任都没有？”
李长兴气笑道：“你还好意思提信用？你把公司注销了，改头换面是什么意思？”
姜雄心平气和的解释：“我只是想要回避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这话你也好意思？能要点脸吗？”
李长兴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姜雄也有火气，“那你想怎样？”
李长兴吼了两个字：“还钱！”
姜雄淡淡的说：“我没说不还钱，书还在仓库里放着呢。都书卖掉了，货款自然会给你。”
“你当我傻？”李长兴就想冲上去跟他打架，“你那书一个月能卖掉100本吗？你以为我不懂？一本新书的销售旺季，就是出版后的两年之内，这都过去一年了，你一共卖掉了2000本吗？”
姜雄开始耍赖，“你们的书印刷质量太差，市场不认可，你来怪我？”
周浩然一开始还觉得，这个姜雄挺讲道理的。
做错事了嘛，这其实没什么。
谁都会犯错。
却没想到，几句话之后，就被李长兴把矛盾给激化起来了，姜雄就开始不讲道理讲情绪，开始耍无赖了。
周浩然进屋后，就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这时终于忍不住。
“姜老板，无理取闹就没意思了。”周浩然跟李长兴不一样，他讲话不带情绪，心平气和，却反而显得很有力量，“别当小丑，做生意不是演杂技。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