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香冷静的思考。提出和义姐一同做拜介的老婆这件事,或许一开始只是脑子里一个荒谬的念头。然而,随着她深入的思考,越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我和夜明都喜欢上了百介,可是,不管是夜明和他在一起,还是最后百介选择了我,都会有人受到伤害。”
不,绫香也无法接受和夜明分开这件事。
她在过去,就害怕夜明结婚后,自己被抛弃这种事。
绫香很希望一直和自己的义姐在一起,她还觉得,笨手笨脚又不会照顾自己的夜明,要是离开自己怎么办?
完全没什么生活自理的义姐,脱离了自己不就是个废人吗?
“一起结婚、生活的话,果然就没有任何问题。”
她斩钉截铁地说。
百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么。”
绫香并没有放过他。
“百介你又觉得如何?要是我和姐姐一起嫁给你,你会难以接受吗?”
百介的眼神有些闪躲。
“我、觉得,这种话题距离现在有些太远?”
“娶两个老婆,也不是什太远的事。”
绫香并没有理会他,又不急不缓地说:“退魔师名门的大族,那有占据庞大领地的一族里,也时常有那种传闻,比方某个家主构筑了属于自己的后宫……绫香我也听说娶了复数女性的人。”
“这个,我也知道啊,那种的——”
百介声音有些苦涩。
退魔师名门一向重视血脉,子孙繁荣是一件好事,能够大大强化一族的力量,有能力的话,娶多位妻子和妾室其实是普遍现象。
“但是,正妻和妾室不和睦,彼此之间争宠发生了冲突,以及生了孩子后的家系继承问题,就会变成波及一族的矛盾。”
娇小的少女抚摸胸口,微微笑了起来。
“好在我和姐姐不会发生这种事,她肯定可以接受我,还有孩子的事,我要是生下了男孩子,就会送到兄长那里去,他肯定希望有个可以过继的男孩子。”
绫香在脑海里快速思索着。
她对于大哥久久津一鬼已经没有什么芥蒂。
兄长久久津一鬼有两个女儿,梅和椿。
可是,久久津一族世代都是以男性为家主的一族。
大哥一鬼为了复兴家族,肯定是希望有个男生,只是嫂子的身体不好,恐怕也难以诞下孩子,以后只能对外招婿,来解决久久津家的家系传承这个问题。
未来,能与百介和夜明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了。
要是自己生下女孩,就慢慢养大,要是生下来的男孩子,就送给大哥,他一定会悉心的照料。
绫香把自己的思考描述了出来,她又以一种逼问的态度:“最后,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不太好。”
百介的胃开始抽痛。
连冷汗都冒了出来,这是压力造成的胃痛。
他的内心也如同陷入泥沼一般挣扎了起来。
“你难道是讨厌我,或是夜明,要不然是那位巫女大人吗?”
绫香歪着头,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并不是这样。”
百介多少有明悟了一点。
“我其实只是留恋现在的平稳生活,没办法打破现状,抱歉。”
他在思考后,也发现自己骨子里的想法。
“过去,那个平稳的状态,对我来说就是个和平的茧,我只是为了防止那种状态崩溃,故事装成迟钝的样子。”
剖析自己的内心后,百介多少有些感慨的嘟哝着。
“只是事到如今,我也清楚自己没办法一直装下去了……”
他低下头来,向绫香说了一声“抱歉”。
绫香见到他这副模样,也只能叹了口气。
“你不用这么着急,绫香我没有逼得太急迫的意思……这件事也不可能绕过你的想法,不如说,百介你的想法更重要。”
“谢谢。”
他的双眼正面注视着绫香。
“我并不讨厌绫香,夜明也是一样……”
在知悉自己的身份后,还有在得到那些记忆之后,百介对于自己前途叵测也产生了一种不确定性。
七年之后的“黄泉之涡”,八福会,姿月识,还有萦绕在自己身上的各种谜团。
一切都没有解决。
也不知道何时能够摆脱这些危机。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放弃的打算。
‘说不定某一天,我就会死掉……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败北,在这样的前提下,搞不好只能以不留下遗憾而生存下去。’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就这么“愚盲”的生存了许多年,未来会如何发展,他在这次“清醒”后,再度陷入了茫然的状态。
‘我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浮萍一样的生存,就好像只是接受命运的安排。’
最终,百介实在找不到拒绝少女的理由。
“我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不过,我会试着接受你,还有夜明的事……虽然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我会竭尽所能的保护你们,这大概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一刹那,欣喜和慌乱让绫香的血气冲上脑袋,她整个人的脸再度变得通红。
“绫香我、我真的可以吗?”
“不,应该说被绫香喜欢上,是我的荣幸。”
百介淡淡的笑着。
绫香听到他的话语,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好像沸腾了起来。
思考和内心都变得混乱不堪,这一刹那,内心中某种热量涌出了出来,具体来说就是感受到了强烈的幸福,这似乎是人生里最开心的瞬间。
绫香直接朝他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绫香好开心,我真的可以喜欢百介吗?你会跟我和姐姐待在一起吗?”
“嗯,可以。”
百介还是有些局促不安。
“不过,夜明的事需要她同意,我还是不希望违背她的意愿。”
“谢谢你。”
绫香平静地回答。
“说服姐姐她的事,就交给我就好了。”
她一边因为内心雀跃的心情而激动,一边笑着说:“当然,就算要加入昼子小姐,我也可以同意,不过这件事要之后才行。”
“欸?这样吗?”
百介其实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那位也对百介你情根深种吧~~”
绫香向她倾注温柔的视线。
“绫香觉得要是拒绝她的话,好像太残酷了。”
“是吗?”
百介也露出烦恼的神情。
其实,除了柊昼子以外,他好像和小萩和葛花的关系也很复杂,小萩不仅仅是他的“青梅竹马”,双方在过去应当构建过非常深挚的感情。
同时,他也在这时隐约察觉到了葛花可能也对自己很在意……对于这种现状,他多少有些懊恼,与女性之间产生这种复杂的纠葛,绝非他的意愿。
“没关系。”
绫香感到爱意在胸中翻涌,她紧紧抱住他。
她舍不得放手。
她已经深深的坠入爱河。
“绫香无论何时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绫香会成为你的贤内助,永远会和你共同进退,唔~~就算你再找几个女人,绫香也不会生气……不过前提是你不可以欺骗我,要对我说实话。”
“因为我喜欢你。”
百介也感受到了少女炽热的情感。
他浑身发痒,脸颊控制不住地舒缓开来,手擅自抱紧了面前的少女绝不放松,一时间只觉得无法呼吸。
他这时也清楚了,这就是名为“喜欢”的感觉。
面对这样的女孩,谁又能够不喜欢上她。
“当然。”
他笑了起来,忘了迷惘,用双手把抱住绫香。
“我也一样。”
如同一场幻觉,绫香本来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充满了暖洋洋的热量。
两个人互相抱在一起,温存了片刻,百介终于想起了正事。
“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感觉自己昏迷有一段时间,却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情况。
对于他的问题,绫香先是点了点头,反过来向他询问。
“这里是出羽国的另一处港口,我们是坐船过来的,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百介摇了摇头,把自己还记得的事情说明了一遍。
他的记忆大抵上还停留在与魔怪梅菲斯特的交手之中,他在那一刻受到了魔怪的袭击,彻底失去了记忆。
绫香听完后陷入了思考,之后,她吐出一口气:“那就按你的说法吧……事实上,在你昏迷之后,也发生了许多事。”
她淡淡地把夜明告知她的一部分事情说了出来。
“按照姐姐的说法,另一个‘你’出现了,那个家伙并不是现在的‘你’,应当是另外一个人,他和另外一个强大的家伙发生大战,结果把整个黑鲨岛打沉了。”
什么?
百介听得一头雾水。
“详细情况很复杂。”
绫香摇了摇头。
“当时的状况很混乱,岛上的所有人只来得及撤出来,也因为局面过于混乱,大伙都自顾不暇,只能急急忙忙的登船逃命。”
她心有余悸的回想起当初的那一幕。
众人搭着船飞速撤离了那座海岛,两股强烈到了极点的灵力喷发出来,造成了某种毁天灭日般的异象。
整个黑鲨岛仿佛成了某种灭世威能角逐的地点,那片区域仿佛被浓烈的黑云包裹起来。
外人根本无法窥测那个区域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从远处观测到,赤色的巨龙在空中飞腾,还有冲天而起的光芒,让人联想到太阳一般的轮盘。
绫香只是一个半吊子的退魔师,她也是最近才觉醒力量的,然而,心中却也对那股天威般的灵力波动感到恐慌。
只要是能够感受到灵力波动的退魔师之流,应该就能够感应到那天灾般的威势。
最终,各种力量冲击之下,那座海岛崩碎了开来。
“等一下”
瞬间,他在听到绫香的描述后,眼神一下子变得异常。
“那个,真的是我?”
“姐姐是这么说的……不过,这个消息没有外传,知道人并不多。”
绫香也叹了口气。
在她的逼问之下,月伽罗夜明还是透露了一些情报。
当然,夜明其实知道的东西也不算特别多,她能说出来更不用说。
“你,还有姐姐,一直有许多事都瞒着我,是不是这样?”
应当说之前的事情,绫香多少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她鼓起脸颊,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抱歉,有很多原因。”
百介苦涩一笑。
“我过去的身份,应该是姿月一族的人,那个在岛上大大出手的人,确实是‘我’。”
他这时也理解了。
那应该是过去的“自己”,他在关键时刻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应该是打倒了“魔怪”,也就是梅菲斯特。
毕竟,魔怪也只是个劣制品,并没有本体的恶堕天那么强悍。
“本大爷可没有那么弱,只是并没有获得完全的受肉,才会败在你手下。”
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百介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右手,他的食指上,多了一枚蔷薇模样的红色戒指。
“你……难不成是梅菲斯特?”
他记得很清楚,这应当是魔怪的声音。
“正是。”
大恶魔竟然化身成一枚戒指,还出现在他的手指上。
百介的双眼充满了疑惑,他有点搞不清楚另一个“自己”先前做了什么事。
“还有,严格来说我也不是完败于你之手,”
戒指里的梅菲斯特有气无力地说:“反过来,应该说我和你这个人类联手,也完败于另外一个人,至于对方是谁,你心里也应当有点数吧?”
“……是姿月识吧。”
百介没有多想,就报出了这个名字。
他稍微思索了一番,脑海里就大致猜出当时发生了什么,另一个自己出现,对自身记忆篡改和支配的元凶也迅速改了过来,他应当是为了阻止另一个“自己”。
由过去的记忆所诞生的另一个“自己”很强,但是也不是姿月识的对手,他应该是选择与梅菲斯特合作,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说服这个大恶魔的,但是他与梅菲斯特联手对决的结果,还是败给了对方。
“好在,关键时刻,就在我们联手之后也要败北之时,姿月识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他只能急忙撤离,就没有管的上我们。”
梅菲斯特冷笑着说:“当然,不管是你还是我,都被他的打的相当惨,本大爷把力量借给你之后,更是跌落到了谷底,现在只能暂时变成这种姿态,苟延残喘。”
恶魔说的很简短,但是,百介能够想象,那是一场激烈至极的战斗,自己的肉体、意志、大脑、神经乃至魂魄,直到现在都承受了巨大的负荷。
“说白了……就是放我们一马?”
“原来是这样,那我又是怎么回来的?”
百介好奇地问。
“你是被影子直接运到了船上的……”
绫香小声地说明。
听到这里,他心中释然了,那应该是小萩做的。
“对了……”
百介又向绫香询问:“夜明,还有其他人在哪里?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关于这个?”
绫香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决定把实情说出来。
“姐姐,被人抓走了……至于其他人,也因为其他事,暂时分散了开来,因为你受伤很重,一直没有醒来,所以就由我待在这里照顾你。”
“什么?”
百介连忙抓紧她的袖子。
“是什么人抓走了夜明。”
“这个嘛~~”
绫香咬了咬嘴唇。
“……是剑圣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