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没有防备,踉跄了一下,但幸好是有功夫在的,并没摔倒。笑眯眯的跑至长孙凌跟前,优雅的转了一圈儿,“大王,这是我昨日刚买的衣裳,您觉得好看吗?”
长孙凌伸手捂住他的脸,推开他,“今日明日后日都别出现在本王面前,否则
本王画花你的脸。”
花弄影摇头,娇嗔道:“人家不要,人家想每日都看到大王。”
长孙凌冷着脸吩咐,“清音,送你影哥哥回府。”
清音颔首,“是。”
花弄影撅嘴撒娇,一脸不情愿,“人家不要。”
长孙凌瞪他,“不要也得要。”
月霓凰大步流星的出了后院,回到偏殿,至案几前,拿起一支破破烂烂的毛笔在宣纸上开始画图。
她画的线路,都是她这几日去过的地方。
提笔迅速落笔也迅速,画好之后,月霓凰把图纸藏在袖口里,图纸只有在她身上她才最放心。
她不能放弃找密道,这是最能平安无事出宫的一条路,走正门太险,若是时间没算好,很可能会动刀剑,只要动了刀剑,出宫的几率就会很低。
午时的阳光愈来愈烈,燥热的风从窗户刮进来,非但没有凉快,反而更加炎热。
月霓凰猜测长孙凌可能正在用午膳,悄悄出了偏殿,又去了司库房,昨晚她留了个心眼儿,把钥匙留下了。
月霓凰打包好自己需要的东西,抱着大包袱回了偏殿,铺床,烧茶水,只一会儿殿中就有了人气儿。
悠闲的喝了口茶水,其实是白开水罢了,就她现在这境况,哪有茶给她喝?她连陈茶都不配饮。
殿门被推开,是送饭的宫人,冷着一张脸,把食盒放在门口就走了,月霓凰拿过食盒打开来看,发现只有两个馊馒头,连一口米汤都没有。
这馊馒头将就着吃还是能吃的,顶多就是拉肚子,但那也比饿着肚子强,她早上就没吃了,要午时还不吃,饿了肚子哪里还有力气自保、逃出去?
大口的吃着馒头,馒头有些干,月霓凰只得吃一口馒头喝一口水,生生的把馒头咽下去。
蔷薇殿。
周淑仪正坐在鸾镜前打扮着,一身雪色长裙,头发高束,发髻上斜插着一支翠玉步摇和一支流苏长钗,清丽脱俗。她是标准的美人,体态又婀娜端庄,若肯献媚,定会得长孙凌宠幸。
一旁的贴身丫鬟道:“大姑娘准备明晚给大王献舞?”
周淑仪点了点头,“若明晚能成功,父亲的大业也就成了一半。我入宫两年了,只见过大王几面,各宫女子都想着法儿的爬上大王龙床,却无一女子获宠。大王似乎也不记得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所以我想要靠一支舞取得他的欢心,很有难度。”
“大姑娘生得这么好看,哪有男人会不喜欢的?”
周淑仪摇摇头,“用美貌去博取一个男人的欢心,是最愚蠢的。他因美貌而喜欢我,也会因我的美貌逐渐失去而离开我,只是当下,我也别无他法,色相最惑人,也最能让人意乱情迷,若我的舞能引得大王沉迷,自然最好。”
“那大姑娘恨主人吗?”当年大姑娘不过刚刚及笄,因是周家嫡长女,容貌又出众,就被主人送进了宫中,原想着能迷惑君王,谁曾想长孙凌偏是个不近女色的。
周淑仪眸中隐隐有泪,“恨,可他是我父亲,他所做的事情又并没有错,长孙凌原本是吴国妾生子,刚刚出生就被抱来大燕为质,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低贱又不懂政事的质子而已,没想到这些年他精干谋算,将我大燕王室残害殆尽,更是一步步握紧了兵权,父亲身为护国大将军,手上有丹书铁券,受尽先王恩宠信任,如今大燕有难,自然该起兵讨伐质子,将王位还给宋家。”
丫鬟道:“大姑娘识大体,主人会记得大姑娘功高,待事成,一定会给大姑娘物色一个好驸马。”
“我不求父亲能给我找个好夫婿,只希望他别再把我当成一颗棋子就行。”
是夜。
宫中点起了灯笼,巍峨连绵的宫室被一片灯海笼罩。
月色如纱,树影婆娑,万籁俱静。
一道黑色的身影绕过巡逻的禁卫军,跃身从高高的宫墙飞身进了蔷薇殿,身子轻盈平稳的落在地上,迅速隐匿于草丛之中。守在屋门口的宫人正靠墙打盹儿,月霓凰飞身过去,一个手刀砍向了她的后脑勺,敲晕了她。推开殿门进去,殿内有个守夜丫鬟,月霓凰轻声走近,敲晕。
走至床榻,掀开床帐,叫醒了周淑仪。
周淑仪猛然惊醒,见来人蒙着面,以为是刺,正想叫唤出声,却被月霓凰捂住了嘴,“别说话,我不是来要你命的,只是来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周淑仪眸中带着警惕,本能问道:“什么事?”转而想了想继续道:“你先表明身份。”
月霓凰扯下了黑色面巾,露出一张雪白明艳的脸蛋儿来,“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在御花园里,我叫月霓凰,你应该知道。”
周淑仪自然记得她的,尤其月霓凰这三个字,恐怕后宫中的女人没一个不知道的。
“你深更半夜的来找我到底有何重要之事要说?”
月霓凰坐上床榻,自顾自先说一通,“来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不仅要绕过清音,还要绕过不断巡逻的禁卫军,千难万阻也要来找你,自然是很重大的事情。”倾身至周淑仪耳边,道:“你和你的同伙要讨伐长孙凌的事情,已经被他知晓了。”
周淑仪眼帘低垂,遮住眸中情绪,“什么讨伐?我不知道!”
“别装了,今日你在神禹殿后方与那黑衣蒙面女子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江寒也听见了,别把我当做你的敌人,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而且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让长孙凌死。”
周淑仪脸色沉重,语气严肃,“你说的话可是真的?你若骗我,咱们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