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不到边际的平原,青草悠悠,牛羊成群。
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沦为虚幻的背景,将这片广阔的土地衬托得无束自由。
淡黄的光线落下来,愈发显得草原之上朝气蓬勃,生机盎然。
蜿蜒数里的小河潺潺,河水清澈,可见水里青鱼游动。
红日逐渐升起,那太阳正好就在远处山脉之上,金光灿灿。
那金色的光线也落在月霓凰身上。
她闭上眼睛,听着耳边刮来的风声,牛羊的叫声,河水的流淌声,闻着空气中泥土的清新香味,面上带起一抹笑。
她将会是这里的王,更会是这里信奉的科尔沁女神。
草原,我来了。
我会征服这里的所有人,更会征服脚下的这片土地。
她似乎想起了父亲对她说的话,只要光明不灭,信念永存,就没有谁能够真正的打败谁。
宇文玺,你等着,我会让你万念成灰一切皆空!
我会让你匍匐在我的脚下,承认你的罪孽!
你就去地狱里,受满所有酷刑,亦不得轮回!
月霓凰睁开眼睛,看向了东边的那座雪山。
白雪堆积,高耸如云,好像屹立于世界之颠。阳光映照得白雪熠熠生辉,像是神明发出的光。
而那雪山脚下,碎石铺地,青草稀疏,连牛羊都少见几只。
月霓凰扬起马鞭,向第八部奔驰而去。罗面扇紧跟其上。
远看着离雪山并没有多远,但跑起来才知道,一日到不了第八部的地盘。
夜晚的草原温度很低,而他们也靠近雪山,温度就更低。
幸好月霓凰备了披风,这会儿披在身上也没那么冷。
罗面扇生了一堆火,火上烤着一只野兔。是临近夜晚的时候打的。
月霓凰喝了一口装在牛皮袋里的醉浮生,辛辣的烈酒钻喉,但只一会儿便满口留香。
微凉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月霓凰问罗面扇,“你受重伤与我走散,是谁救的你?”
“汴州城外的一个农家姑娘。”罗面扇答。
“人家救了你,你怎么报答人家的?”月霓凰继续问。
“说了声谢谢。”
“......”月霓凰骂了一句,“迂腐,古板。你这样怎么能娶到媳妇儿?她救了你,你就应该以身相许报答人家。”
罗面扇无奈道:“主子,人家都已经说亲了。”
“啊?都说亲了,那这小娘子还真不是你命定的媳妇儿。”月霓凰想了想,“哎,那小馨呢?你和人家故意打好关系,又是送吃的,又是送镯子,你这不是撩拨人家嘛。”
罗面扇更无奈了,“属下不都是为了帮主子,要惹上情债,应该主子来还。”
“....我一个女的怎么还?”月霓凰瞪他。
是啊,这怎么还。
可他不想为主子捐躯。别的什么都可以。
月霓凰正想再喝口酒,不远处慌乱的呼救声传来;
“救命啊!”
“卧槽!”
“救救我!”
“啊!!”
月霓凰听着熟悉的声音,确认无疑是周褰那二货。
明亮的月光照得草原朦胧昏暗,依稀间能看见周褰一身雪色大氅,疯狂逃窜的身影。他身边跟着的是背着个大包袱的小书童。
两人吓得像狗一样狂奔乱窜。
而在他们身后,追逐着十几头高大凶猛的野狼。在黑夜中月霓凰也看不清什么颜色,统一的黑色,动作迅速。是经常捕猎的。
月霓凰拿起身边的弓箭,三支箭羽上弦,瞄准三头黑狼,把弓拉到最满,放出。箭羽凌厉,在黑夜中穿梭,稳准的向三头黑狼射去。
三支箭羽分别落在三头黑狼身上。
月霓凰继续拿了三支箭羽上弦,瞄准,放出。重复三次,没有一支箭羽落空。
那群狼看着同伴一个个哀嚎死去,似有些怕了,追了周褰和小书童几十米远,便往后退,不敢靠近。
周褰和小书童向着火光处跑,到火堆前的时候,喘得更像狗。
他躬着身子,双手杵着膝盖,深深的呼吸。
“咳咳...吓死我了.....好多狼...”周褰直接坐在地上,但又想起地上太脏,又立即起来站着。
他拍了拍身边的书童,“把我的小镜子给我。”
书童一点也不意外的掏出小镜子递给他。
周褰对着镜子照起来,虽然夜里太黑看不太清楚,但他极力的看清楚,整理着自己的发型和大氅。
对于周褰来说。仪容排在他性命面前。
月霓凰坐下身子,拿着牛皮袋又喝了口酒。
罗面扇拿着火把起身去把箭羽捡回来。在草原上,武器是重中之重。
周褰整理好自己,看向月霓凰,当即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多谢月姑娘相救。”
月霓凰翻着烤兔肉,没理他。
周褰坐在她身边的石块上,仰着头略有些骄傲,“我是不是很聪明,我竟然追上你了。”
要找到草原可条条是路,想要找一个人很难。
月霓凰道:“我劝你去吴国找你老爹,草原真不是你来的地方。第二部首领丹莫多不可能召一个中原人为婿。在草原上,谁最勇猛,谁手里有刀,谁就厉害。像阿汗朵这样形同郡主的身份,会召一个废物为婿么?”
周褰不服,“你哪里废物了?我不还有一张脸嘛。”
月霓凰:“......”
“我来草原不是来玩儿的,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带着周褰,既麻烦又废事。“我也没那么没用好不好?至少我还能当个靶子使不是?”周褰满脸是笑,似乎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
“你去吴国找赤峰侯怎么着也是个公子哥,衣食无忧,说不准吴国君主还会给你个官儿做。你拿着俸禄,娶一门妻室,过平淡富贵的日子不好吗?”说不准赤峰侯没儿子,就盼着他能有个亲儿子继承自己的爵位。
周褰带笑的脸色敛了,不要脸的样子收了,严肃道:“从他把我母亲丢下自己逃命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我父亲!”
若不是他的自私,他的冷血,母亲不会受那么多苦。
他也不会受那么多折磨到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
月霓凰突然噤了声,猜到周褰可能活到现在不容易,便没再说什么。
周褰见她沉默,用肩膀撞了她一下,“不许同情我!谁同情我谁生不出儿子!”
“.....”
月霓凰拿过匕首,划了一下烤架上的兔肉,发现肉已经烤熟,正准备切几块来吃。
周褰连忙阻止她,“没盐没味儿怎么吃?这你也吃得下去?”他看了眼身边的小书童,“把咱们带的盐、辣椒、油用上。”
“好嘞,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