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霓凰在御城外休整了三日,在临近黄昏时分,领着一万人马进攻御城。
城楼之上迎风飘扬着数列旗帜,是鲁国黑底金龙王旗。
鲁国士兵已经在城楼上做好防守,个个手执弓箭,弓弦拉满,随时准备放箭。
气氛紧张焦灼,明明已经入秋的天气,可城楼上的将士却是满头大汗。
城楼之下的敌人可是月霓凰。
是他们曾经的将军、元帅。
她从来没有打过败仗。
是从尸山血海里出来的人。
月霓凰身后的将士左手拿盾牌,右手拿弯刀,最好进攻准备。
她举起长剑,下令:“散开!列阵!”
一万精锐散开,摆成一条横行军阵,盾牌依次落地,掷地有声。
烟尘四起,肃然有序的军队笼罩于尘埃之中。
他们骑于马上,长盾牌紧挨着,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蒙古将士们!进攻!”
身后的将士驱动胯下马匹,一步步靠近城墙。
城楼之上的鲁国将领亦然下令,“放箭!”
万千箭羽密集射来,像一场可以淹没城池的暴风雨。
利箭不断穿梭,势不可挡,耳边不断传来嗖嗖声。
蒙古军紧挨着的长盾牌就好像是一道坚硬的铁墙,锋利的箭羽射来,纷纷撞击落地。
月霓凰带领着军队逐渐靠近城门。
一万将士,八千重甲分成左右两股搭梯上城楼,两千重甲用巨大的撞木攻城门。
鲁国士兵不断拿石头砸下来,巨石滚滚,烟尘四起。
可都被盾牌所阻挡。
咚——
咚——
咚——
撞击城门的声音响起,震耳欲聋。
高门欲倒,尘土下坠,好像两扇门在撞击中颤抖。
城内。
鲁国罗副将下令,“给我顶住了!不能让蛮夷人进城!”
“罗副将....顶不住了.....我们顶不住了!”
话音落下,城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两扇高门欣然倒地。
尘土飞扬,抵门的将士被门死死压住,口吐鲜血,在疼痛压迫中殒命。
血腥味顷刻肆意。
月霓凰骑着黑鬃马,手握三尺青锋,身穿皂甲袍,头发高束,飞奔进了城中。
她口中厉喝,“蒙古将士们,给我杀!”
“杀!”
“杀!”
“杀!!”
她身后的重甲勇士举起弯刀冲进城门,像草原上最残忍的狼,像森林里最凶猛的虎,一旦咬住敌人,绝不松口。
他们疯狂的、拼命的砍杀,眼中嗜血,极具有苍狼的野性。
城楼上,城门口,城池中,喊杀声、刀剑碰撞声、痛喊声、咒骂声响彻一片。
月霓凰目光落在罗副将的身上,举起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道:“你若降,我饶你一命!”
“你这反贼!你是鲁国人怎能带领蛮夷人踏我国疆土!”
月霓凰冷笑,“反贼?宇文玺杀我月家满门,我焉能不报仇雪恨?罗副将,我月家对鲁国君主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可结果呢?月家满门被诛,只剩我一个!既然忠心被君负,何不反了他我做皇帝!”
“陛下要灭你月家,定也是你月家狼子野心!你是鲁国人,带领蛮夷人踏鲁国疆土,就是错!”
“哈哈哈,错.....既你认为是错,那我就一错到底直到亲手了结宇文玺的性命!”
月霓凰面色冰冷。
她纵马奔驰过去,手中长剑冷光毕现,运足身上的内力,霎那间把罗副将手中的长剑砍断。
断裂的长剑掉落在地。
罗副还被她强大的内力震退好几步。
月霓凰飞身下马,手中长剑一挥,罗副将瞳孔骤然一缩,脖颈处出现一条极为窄细的伤痕,慢慢的渗出血来。
他向后倒去,脖颈处的血越渗越多,直到满身的血。瞳孔很快涣散,挣扎几下没了气息。
月霓凰飞身上城楼,砍断了城楼上的一根黑底金龙王旗。
她扬起蒙古的黑底金凰王旗,微风中,旗帜飘扬,金色的凤凰熠熠生辉,耀眼瞩目,“我蒙古的勇士们!拿下这座城池,占领脚下的土地!我月霓凰发誓,绝不薄待你们!”
月霓凰此话一出,蒙古将士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越发奋力的拼杀。
嘶喊声不断,更让人热血沸腾。
月霓凰拿着旗帜横扫三个鲁国士兵。
三人皆掉落城墙,粉身碎骨。
旗帜被她插在城楼上,迎风飘扬。
好些鲁国士兵所见,都来砍断旗帜。
月霓凰以蒙古王旗为中心,在周围护旗杀敌。
旗在,军在,人在。
王旗是魂,是一个国家的成立、构建思想,以及整个名族背后的故事。
它所囊括了太多太多东西,护旗便是护国。
月霓凰满身鲜血,在杀阵之中,风姿独立。
蜿蜒两里的城楼,被鲜血染红,好像西边的残阳洒落下的光。
血腥气肆意的弥漫着,城楼上硝烟滚滚,伏尸三万有余。
蒙古军队在临近黑夜的时候,赢来了胜利。
城楼上插满了蒙古数列王旗。
旗帜迎着微风飒飒作响。
天边的最后一缕光线落了下去,只剩下无边无尽的黑暗。
城楼上的尸体很快被清理干净,但血迹仍在,非大雨冲刷洗之不去。
月霓凰住进了御城县衙。
她在书房之中,并未褪衣歇息,而是盯着地图,研究下面的战法。
罗面扇进了书房,道:“祝贺主子首战大捷。”
月霓凰脸上却并没有几分喜悦,只道:“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不知主子看中了哪座城?”
他们现在占领了御城却不能歇息,要一涌而上最好一口气拿下十几座城池才好。
不然等鲁国反应过来,仗就没那么好打。
月霓凰食指落向谷城,“这里有鲁国最大的粮仓,当年我与户部尚书商量过,把粮仓放在谷城,易于供给不足。现在宇文玺还不知道我进兵鲁国的消息,恐怕粮仓也未换地方,我们加快兵马先拿下谷城,断了他们最大的谷仓储备。”
罗面扇道:“主子主意甚好。”
月霓凰眸色幽暗,“当年鲁国军防月家就占了半边天,我更是在军中待了五年。其实......我该谢谢那五年。”
不然,她只在朝堂耍弄心计,军中她无甚了解,恐怕现在打起仗来,未必会这么顺利。
一切都是经验与磨砺带给她的实力与幸运。
“其实主子与宇文玺那五年相处的日子还不及与凌燕君相处的日子多。”罗面扇道。可他刚刚说完,发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人,立即道:“属下多嘴。”
月霓凰摇头,“无事。”
对于那五年,归根结底是自己年少荒唐。
当年以为有个男子对她温柔相待就是真心实意,而两人在一处就是爱情。
月霓凰淡淡道:“你下去吧,我有点累。”
“是。”
罗面扇行个礼,退了出去。
月霓凰解了银色的护肩和护腕,躺在床榻上。
她呆呆的看着床帐顶,却是毫无睡意。
外面似薄纱的月光洒下来,正巧落在窗牖边,皎洁清透。
漆黑的夜空上,皮蛋在上空盘旋了一圈,又急转而下,落在了窗边。
金色的雕眼看向月霓凰。
月霓凰起身,面上带笑,拍了拍左手腕,“过来。”
皮蛋飞到她手腕上站立,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草原待着么。”
这是在御城还不打紧,等到了谷城它会受不了的。
中原的气候不适合它。
皮蛋牢牢的抓着她的手臂,缩在她的怀里。
“不是不要你,是你在中原待久了,你会死的。你是高原上的雕,突然到了平原,你会病死的。”
皮蛋仰头望着她。
“等我报完仇,我会经常来草原看你的。”月霓凰摸了摸它的脑袋。
皮蛋还是望着她。
“我发誓。”
皮蛋这才低下头,飞到了窗边。
它看了月霓凰好一会儿,才又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