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嘞!二百块还少?”
王秋萍夸张的拔高了生贝,收获数枚白眼后才又压低了声音:
“娘,不少了!你看看她那肥样儿,谁敢娶回家?”
孙月桂担心的就是这:“那人家能愿意?”
王秋萍闻言忍不住笑了笑,赶忙收敛了道:
“娘您就放心吧,准保愿意!”
张二狗忍不住出声:“二嫂,那人是不是有啥毛病?”
王秋萍呵斥:“小孩子家家别瞎打听!你都27了不也没娶媳妇?”
张二狗:……
蔡春华当即炸了:“嘿!你当二婶的咋这样说话?俺二狗为啥没结婚?还不是你们二房害的?彩礼都没了拿啥结婚?”
王秋萍:“别!这锅我们可不背!还不是你这当娘的眼高于顶,这个不愿意那个不愿意,光照着我们家香玲比呢!也不看看你家二狗啥德行?还想娶个比香菱好的媳妇?”
被cue到的香菱娇羞的依偎在张大狗怀里,而后装模作样:
“哕~”
张大狗当即紧张起来:“呀,媳妇咋了?吃坏肚子了?”
香玲娇羞的摇摇头:“哎呀不是……人家……人家……”
王秋萍噌的站起来:“这是又有了?”
见香玲点头,王秋萍乐的猛拍大腿:
“哎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娘,可是得给香菱好好补补!她生志杰的时候伤了身子,这么多年没怀上俺还以为……以为……嗨呀!大狗!傻愣着干啥?快扶你媳妇回屋!”
大房一家:……
蔡春华一巴掌拍在二狗脑袋上:
“不中用!”
张二狗:……
合着都是我的错喽?
夜深人不静,老张家各个屋里都讨论的热火朝天。
张长根夫妻俩睡堂屋,说话的只有孙月桂:
“当家的,你说秋萍那亲戚到底啥毛病,老三要是相不中咋弄?”
得不到回应,她又继续道:
“你说老二媳妇娘家揽下这事儿是不是拿了啥好处?我总觉得咱吃了亏!”
“哎呦,这肚子空落落的真难受,当家的?当家的你睡着了?”
推了推张长根没动静,孙月桂悄悄起身走出堂屋。
灶房有她藏着的半碗红豆水呢,虽然不管饱,到底能好受些。
然而还没等她走近便听到灶房窸窸窣窣有动静。
她抄起一把扫帚悄悄摸进去,一眼看到张小花正扒拉她藏吃食的小柜子。
“你个馋丫头!又偷吃?又偷吃?看俺不打死你!”
“啊!奶……奶俺错了,你别打……别打……”
堂屋里,张长根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边听着外面动静边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巴饼子放嘴里慢慢嚼着。
东屋靠近灶房住着张大狗两口子和六岁的志杰。
张大狗翻出从供销社买的大白兔奶糖给媳妇孩子一人一颗:
“小杰快吃,媳妇你也吃!”
张志杰睡的迷迷糊糊,还没完全清醒嘴里便被塞了一块糖,咂吧咂吧嘴眼睛也不睁。
香玲嘴里吃着糖,坐在床边晃着脚丫子,上面是从国营商店买的新鞋,她只敢悄悄穿。
“大狗,咱啥时候能搬镇上住?小杰都这么大了,该上学了。”
张大狗躺下来咧着嘴傻笑,她媳妇可真好看!
香玲见他只顾着傻乐嗔怪的推他一把:
“问你呢!小杰该上学了!”
张大狗不以为意:“村里也有小学,能上!”
“你!”
香玲气的打他一下:“你想在这村里住一辈子不成?俺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天天这样来回跑累死了!”
张大狗起身心疼的揉着她的脚腕:“俺爷不同意咋整?”
香玲撅嘴:“俺不管!俺就要住镇上!我跟你说,俺组里有个姐妹说房管所能租到房子,你这些年不也攒了点钱?到时候咱一家三口搬出去!”
张大狗眼神闪烁:“到时候再说吧!”
堂屋往西住着张满粮两口子,俩人正详细商量着怎么糊弄张老三,怎么把人嫁出去,怎么分张老三家的东西。
“别的俺都不要,咱的自行车得要回来!还有俺那条银链子,俺还没舍得戴过几次呢!”
张满粮饿的心慌,随口应付着:“好好好,都依你!”
王秋萍:“还有,表哥因为咱才进的局子,今天俺表嫂还在家里闹呢!俺娘说咱得赔钱,你还有多少?”
张满粮:“嗯嗯,好好……嘶~你掐我干啥?!”
“跟你说话你到底听没听!我表嫂那里你得想想办法,她要五百块呢!”
“五百?!”
张满粮一个激灵坐起来:“她咋这么大胆要五百块?他男人自己被人办了坏事,关咱啥事?又不是俺让他贪的!”
王秋萍也急了:“张满粮,你不能没有良心啊!表哥他帮了咱多少忙?现在他有了难处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张满粮:“反正俺没钱!”
王秋萍:“你没有,张老三有啊!”
张满粮:“俺又偷不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你又有啥主意了?”
王秋萍:“嘻嘻……你过来……”
再往西一间屋隔成两间住的是三狗四狗两口子,他们倒是静悄悄的,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
西厢房挤挤挨挨住着张满仓夫妻俩加三个老大不小的儿子。
用张长根的话说,成了家的是一家子,住一间屋,张满仓三个儿子都没成家,自然跟爹娘住一块儿。
念着孩子们大了,给他们一家分西厢房,这间屋最大。
蔡春华气的吐血,那能不大吗?当她不知道这从前住的是猪!
黑暗中蔡春华对着三个儿子的方向喊了几声,没人回应。
张满仓伸手扯了扯她:
“行了,孩子们都睡着了,消停会儿。”
蔡春华:“睡?还能睡的着?咱们一家都要被欺负死了!”
“嘘~”
张满仓捉住蔡春华捶打他胸口的手悄悄凑了过去。
蔡春华身子一僵,佯装推拒:“哎呀~死鬼!孩子们还在呢!嗯~”
孩子们:……
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张二狗的手悄悄伸进了被窝……
隔壁,吃完饭的父女俩坐在院子里乘凉,月明星稀,树影婆娑,张老三的叹息混合着蝉鸣落入张云心耳中。
“爹,钱叔的事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