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亲自盯着，一定不会允许出现任何错误！”贺东领会了君辞眼神中的凝重，用力点了点头：
君辞微微颔首，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言。
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他相信贺东的能力。
上午九点，招待所的会议室里已经布置妥当。
长条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两边各摆放着几把椅子，中间放着签约文件和崭新的钢笔。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茶香，气氛显得既正式又融洽。
吴厂长准时抵达，同行的还有张俊。
君辞与吴厂长热情握手，互相寒暄了几句。
“君队长果然年轻有为，这次合作，我们厂里可是寄予厚望啊！”吴厂长是个爽快人，目光在君辞身上打量一番赞许道。
“吴厂长过奖了，这离不开您和厂里各位领导的支持。”君辞不卑不亢地回应，目光沉稳。
张俊也与众人谈笑着。
双方代表落座，开始仔细审阅合同条款。
吴厂长和君辞都看得十分认真。
即使之前已经看过，但这不仅是一份合作协议，更关系到基地的后勤保障和未来的发展。
所以必须现场确认。
会议室的门开着一条缝，服务员小红端着茶盘，安静地站在门外等候。
她今天化了点淡妆，但神色间隐约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围裙的边角。
合同条款逐一确认无误，吴厂长满意地点点头：“没问题，条款很清晰，合作细节也考虑得很周全。”
君辞也表示同意：“是的，吴厂长，合作愉快。”
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吴厂长拿起桌上的茶杯，准备喝口水润润嗓子，就正式签字。
就在这时，小红适时地端着茶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各位领导，给您们添点水。”
她先走到吴厂长身边，拿起他的茶杯添了水，还差点摔了手中的水壶。
一直留意着这边的贺东，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记得刚才吴厂长的杯子里还有小半杯茶水。
君辞的视线也落在了小红身上。
他注意到小红在给吴厂长添水时，另一只手似乎在桌子底下快速地动了一下，像是碰到了放在吴厂长面前的那份合同。
动作极快，几乎难以察觉。
但君辞一直高度警惕，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小红给吴厂长添好水，又依次给其他人续上，然后将茶盘放在一边，准备退出去。
“等一下。”君辞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小红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
吴厂长疑惑地看向君辞：“君队长，怎么了？”
君辞没有看小红，而是将目光投向吴厂长面前的那份合同，语气平静：“吴厂长，麻烦您再核对一下合同的最后一页，特别是签章的位置。”
吴厂长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君辞的意思，但还是依言翻到了合同的最后一页。
张俊也下意识地探过头去看。
只看了一眼，吴厂长的脸色就变了。
他拿起合同，手指在纸张上摩挲了一下，又对比了君辞面前那份合同的纸质和印刷细节。
“这……这不是我们刚才看的那份！”吴厂长惊讶地抬起头，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愠怒，“这份合同的纸张印刷，甚至连装订方式都不太对！”
张俊也看出了问题，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射向站在一旁，脸色已经变得煞白的小红。
贺东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小红和门口之间，神情严肃。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小红，这是怎么回事？”张俊厉声质问，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但眼下的情况，明显是这个服务员动了手脚。
小红被这阵仗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君辞冷冷地看着她，“刚才你给吴厂长添水的时候，做了什么？”
小红的眼神躲闪，不敢看君辞：“我……我没做什么，就是添水……”
“是吗？”君辞站起身，走到吴厂长身边，拿起那份被掉包的假合同，翻看着，“这份合同是谁让你换的？”
吴厂长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在签约现场动手脚，胆子也太大了，这要是签了字，后果不堪设想！”
“君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辞示意吴厂长稍安勿躁，目光依旧锁定在小红身上：“说吧，是谁指使你的？把事情说清楚，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小红被吓破了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带着哭腔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一时糊涂，看这份合同好像有点问题，就想着拿回去看看。”
这个解释漏洞百出，没人会相信。
张俊气得脸色铁青，这么重要的场合搞破坏，这绝不是小事，“胡说八道，合同如何轮得到你一个服务员来管？说实话！”
小红只是一个劲地哭，反复说着是自己鬼迷心窍，想要看看重要的合同是什么样子，不小心弄错了。
君辞看着她，心里明白，这肯定是张冰早就安排好的，要么用钱收买，要么用把柄威胁，让小红死扛着不松口。
所以，他也不急着逼问，转向贺东：“贺队长，先把人带下去，交给保卫科处理。”
“是！”贺东上前，带着还在哭泣的小红离开了会议室。
吴厂长余怒未消：“君队长，这件事……”
“吴厂长，您放心。”君辞语气沉稳，“这件事我们基地一定会彻查到底，给您一个交代，今天实在抱歉，让您受惊了。”
说着，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一模一样的合同，“幸好我这里还有备份，合同内容和刚才确认的是一致的，您要不要再过目一下？”
吴厂长接过合同，快速浏览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紧绷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他看了看君辞，又看了看脸色同样难看的张俊，叹了口气：“唉，真是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既然合同没问题，那我们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