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倒是很能理解,没有责怪的意思:“这里的摊贩都不容易,但做错事就要受罚,否则还要这法律做什么用?”

    “是,你说的对,不过姜宝东……也就是我爸的这件事,我觉得有很多疑点,没经过详细调查就定罪,是不是草率了些?”

    下巴有颗痣的民警瞬间不悦:“你一个卖菜的,教我们办案?那宜城还要我们派出所干什么!”

    另一个民警撞了撞他的手:“老周,别这样说话。”

    老周名叫周栋梁,在宜城派出所干了十几年,抓获不少犯罪,得过中央颁发的英雄无畏奖,资历老说话有些不气,而另一位民警叫张南,去年刚从警校毕业,算是新人。

    “警察同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受伤那个人是我的小姑子,我父亲和他们家算是亲家,两家的关系,就算再不和,也没有闹到要故意伤人的地步。当时的情况混乱,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周栋梁冷笑一声:“冤枉?他是什么人,你们家属比我们更清楚!”

    姜远寒脾气很好,说话仍温和:“凡事皆有可能。”

    张南凝起眉,小声在周栋梁耳边说:“老周,当时保卫科把人移交给我们的时候,反复提及他伤了魏家的千金,希望我们从严处理,魏家是录了口供,但我们并没有去现场勘查。”

    周栋梁不以为然:“魏家在宜城的声誉极好,又是科研院的人才,他们的话不可信,难道去信这些人的话?”

    这个案子根本没有细查的必要,姜宝东劣迹斑斑,就算两家是亲家关系,他故意伤人也不奇怪。

    “行了,话就说到这里,你们尽快准备好赔偿金,否则我们会依法缴收你们的菜摊!”周栋梁手头上还有案子,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小事上。

    说完,他转身就走,张南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周栋梁离开了。

    直到爷孙俩收拾完菜摊,骑车回家的时候,又碰上了张南。

    但这回他没有穿警服,而是一身便衣,干净利落的寸头,眉宇间透着一股青涩和果敢。

    “同志你好,我姓张,是宜城派出所的民警,下午的时候我们见过。”

    “张同志,请问有什么事?”

    张南身穿便衣,和姜远寒去了工人医院。

    他觉得姜远寒下午说的话提醒了他,没有经过细查,不能随便定罪,即便双方的社会地位悬殊,疑犯有劣迹行为,也不能空口断案。

    警校的师父教过他,必须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宗旨,处理案件时,要公平公正,不偏袒任何一方,更不能用有色眼镜去处理案件。

    虽说姜远寒一家是菜贩子,但他从她说话的时候看得出来,她有很强的逻辑,心思也缜密,说不定她能对案情有帮助。

    两人低调地走进医院,这个时间正是饭点,进出医院的人很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姜远寒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回忆当天的情况。

    魏倩的腹部是被玻璃刺伤的,若是能找到玻璃碎片的散落方向,以及魏倩受伤时处在什么位置,都能从中找到有用的线索。

    只可惜,当天事发突然,她没有时间细想,现在病房恐怕早已被清理干净。

    对了!

    她记得那天病房里有一条不太明显的划痕,如果打扫得不是很认真,应该还能看到一些痕迹。

    “张同志,我们可以去事发的病房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