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被开除了,”他终于低声开口,语气中透着一股子难堪,“家里也出了事,那些东西带着也没用。”
乘警一听,脸又沉了:“你这么说谁信?人证物证全没有,光凭几句话就想脱身?”
魏长冬听不下去了,一跛一瘸地上前一步:“你可以搜,我们行李你都可以查,但你不能污蔑人,我们家虽然落魄了,不代表就该被当贼看!”
醉汉撇嘴:“少来这一套,穿得人模狗样的贼我也见得多了!谁知道你是不是下岗后混社会的老油条,专挑长途车下手?”
“你闭嘴!”魏长冬声色俱厉。
可他的怒火在一众人嘲笑与质疑里,显得无比苍白。
乘警指了指旁边的铁皮座,“看来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们都先坐下,有事说清楚,别耍花样。”
醉汉不等魏家父子开口,先把自己的包往桌上一放:“同志你看,拉链被撬了,钱包没了,我睡地上,他们就假装路过,翻我的包,还装得可像了!”
魏振国被逼得站着没动,沉着声音道:“我们只是把自己的包放好,我儿子腿不好,我给他腾地方,顺手挪了一下,哪儿都没翻你的东西。”
“还不承认?”醉汉猛拍桌子,“你要真是科研院出来的,还至于这么穷酸?谁信你那一套?”
魏振国的手指轻轻发颤。
他再怎么反驳,都没有人愿意信他。
他曾经在研究院,手下也有几号人管着,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多少人拿着钱、物贿赂他,普通的东西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可能会去偷那个破包?
但现在,他甚至连清白两个字都说得越来越没底气。
乘警的语气也开始有点不耐烦:“你们要真是被冤的,就拿出证据。你儿子也被单位开除了,你们父子两个又刚好在事发现场,你说不是你们干的,那到底谁干的?”
魏长冬坐在那,双手撑着拐杖,垂着眼,嘴唇咬得死紧。
他知道,他们辩不清的。
他也知道,这事和他们根本无关,可所有的细节都对他们不利。
别人穿着新衣裳,有票有行李,他们呢?
一身破衣裳,看起来失神落魄,连身份证都残缺。
魏振国看向乘警,眼神疲惫:“算了,你查吧,反正包不是我们偷的,没什么好怕的!”
乘警一边做笔录,一边说:“你们三先在这节车厢待着,哪里也不准去,等我跟其他同志沟通过后,再做定论。”
乘警离开后,三人各坐一个位置,谁也懒得理谁。
醉汉本来就醉醺醺的,坐着坐着就睡着了,魏振国一直望着窗外,心里憋着一团气,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魏长冬消失不见了。
本以为他去方便,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见人回来。
魏振国心底一沉,忽觉大事不妙,乘警明明交代他们哪里也不许去,长冬却不知去向,要是乘警回来,会不会怀疑长冬畏罪潜逃?
不行,他得马上把长冬找回来!
火车轰隆地朝前开着,车厢与车厢之间的连接处摇摇晃晃,魏长冬撑着拐杖,一步步朝前走,额角渗出薄汗。
他的右腿早就不是原来的模样,入冬后更是每走一步都牵扯得骨头生疼,可他还是拽着栏杆,一节节往卧铺车厢那头走。
不是为了逃。
他只是想见姜远寒。
他知道她在这趟车上,刚才他听到有人说,见到她从卧铺车厢那边过来的,她肯定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