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

    虞三娘还是一脸茫然,“他贵为世子,又尚未婚配,对待异性自然得比常人更谨慎些,不然他也不能得了这么个严谨君子的名头。”

    “No。”

    盛乔伸出食指摇了摇,“细节不同,举个例子说,平时我去侯府,赵家大哥二哥都会抱抱孩子,当罗娘和小冬把孩子递给他们的时候,难免会接触到手背或袖口啥的,因为是无意之举,大伙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男女之防,对吧?”

    “呃,那是当然的,谁会去在意这种无意的小举动。”

    “对呀。”

    盛乔微笑点头,“可纪砚南会在意,不光是罗娘小冬,就连他的亲妹妹递孩子给他的时候,他都会小心避开接触对方抱过孩子,当时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还觉得这人指不定有啥毛病,现在总算明白,他当真是个洁癖。”

    虞三娘愣了片刻,狐疑摸着下巴。

    “可他若是极度爱干净的什么洁,洁癖,那为什么我见团子圆子吃饭糊了他一身,他也没有半点不适还笑呵呵呢?”

    “嗯,这也是我改变主意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盛乔嘿嘿一笑点头。

    “因为我发现他唯独对孩子和我,没有洁癖。”

    ……

    “……”

    虞三娘还是半信半疑,踌躇不已。

    “或许是因为你们已经接触过,所以他看在孩子份上爱屋及乌吧,可是乔乔,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身份实在悬殊太大,做正妻恐怕很难…”

    “他不是单纯因为这个。“

    盛乔微笑摇头,把今天在别院摔马的事一一说出。

    “回程路上,我试探过他,抱孩子的时候故意触碰他的手,说些比较暧昧直白的话,上马车的时候也故作无意伸手让他扶,他不是没有反应,但不是抵触,而是脸红。”

    虞三娘张嘴呆愣。

    “脸红?…你是说他在害羞?”

    “嗯,非常害羞,我不是瞎子,这段时间也能看出他对我确实有情意在的。”

    盛乔双眼微眯摸着下巴,“我细想过现下的情况,要么我千方百计带着孩子离开,浪迹天涯东躲西藏还得和家人朋友分离,要么我就乖乖进侯府当个妾,一辈子都要活得战战兢兢,再不然就是我悄无声息消失,孩子被人夺走。”

    “可这仅有的三条路,都是我极不愿看到的结果,姐姐,我想闯一闯这第四条路,成了我就安闲富贵一生,败了,大不了就再次选择那三条路的其中之一,跟现在的情况也没什么区别。”

    “……”

    虞三娘盯着神色轻松的人,久久沉默才吸了口气。

    “我尊重你的选择,全力助你成事。”

    “嗯,现在我就需要姐姐帮我一个忙。”

    “好。”

    …

    国公府

    主院里,秦氏替丈夫穿上外套,垂眸优雅系着衣带,脸上带着十年不变的从容淡定。

    纪国公纪尚延虽年近五十,但相貌英挺身材高大,鬓发浓密,微上挑眼尾的皱纹,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男性魅力。

    此刻却微蹙了浓眉,眼眸中带着几分不快。

    结发之妻对他和纪家助益良多,无奈永远端着一副清高优雅的架子,总让他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时时刻刻都得谨记岳家对他的恩惠。

    “…玄安那里,夫人可劝说过了?”

    秦氏拿起托案上的玉佩给丈夫系上,语气淡淡。

    “我娘家兄长查过杨家那位旁支堂亲,不是玄安的良配,国公爷请代为拒了吧。”

    “什么?”

    纪尚延皱眉低斥,“杨家祖上虽曾经商,但这代也有几名出息的子弟,未来前程可量,都说高嫁低娶,我们国公府世代尊荣且有战功累累,再配个高门大户的千金,难免引起朝廷忌惮,杨家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