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雁只好冒着被揭穿马甲的风险,指导道:“爹,把你的腰带取下来,绑在娘那伤口上方的小腿处,减缓毒素进入身体。然后,再用你手上的剁骨刀在伤口处划一个十字叉,再用力把毒液挤出来!”
危急关头,众人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按照她说的去做。
本来应该用大量的水冲洗伤口,以稀释毒液。
但是现在顾不上找水源,而且入夜后,水边也不一定安全。
顾长雁只能先用嫩叶嫩草揉烂,然后敷在刘氏的伤口上,帮忙挤出有毒的黑血。
等做好紧急处理后,见刘氏的状态尚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不能再让娘走路了!得减缓蛇毒在她的身体里蔓延!”顾长雁道。
顾老大当即说,“我来背她!”
众人不敢继续逗留原地,相互搀扶着爬出了山沟,朝着山顶而去。
然后,他们在山顶上发现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经过顾老三一番查探,里面并无古怪。
已经奔波了一整天的众人筋疲力尽。
但为了安全着想,顾老三决定和顾老汉、顾老大、顾老四三人轮流守夜,其他人休息。
顾长雁不敢睡,她得时刻观察刘氏的状态,刚才又是画十字叉又是挤毒血的,只是一些常规的紧急处理,并没有真正解毒。
在顾长雁的认知里,唯有被尖吻蝮咬伤会血流不止,而尖吻蝮有一个为人熟知的名字——百步蛇!
它的毒性甚至比眼镜蛇还大!
眼见着刘氏的伤口变得肿大、起泡,顾长雁心里就越发焦急。
见刘氏昏昏沉沉,心跳却加快起来后,顾长雁连忙跑到茅草屋外弄了一些露水,喂给刘氏,“娘,来,喝点水!”
趁着没人关注,她悄悄把兑换来的一颗解毒丹塞进刘氏嘴里。
解毒丹入口即化,意识不清的刘氏并无发现不对劲。
但很快,她的心跳逐渐平稳,面色也不再苍白。
顾长雁松了一大口气。
“放心吧,大嫂会平安无事的。”突然,顾老四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顾长雁吓了一跳,“四、四叔。”
此时是顾老四和顾老汉守夜。
顾老汉去外面放水,此时只有顾老四一人守在门边。
顾老四目光深深地看着顾长雁,半是好奇半是怀疑:“长雁,你怎么一下子懂这么多?”
来了!
顾长雁心下一紧,但又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大石头落地的感觉。
她长叹一口气,道:“四叔,你有所不知。我之前虽然痴傻,但一直记得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情。村子里的人说三道四不避开我,所以我知道了他们的龌龊事。而我会处理被蛇咬伤是因为我曾被蛇咬过,但很幸运,我被一个路过的猎户发现,他救我时便是这样处理伤口的。”
顾老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顾长雁再接再厉,蹲下抱着自己的双腿,装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其实,自清醒过来后,我每晚都会梦见以前的事情,每当这时我就会特别害怕,害怕自己会变回以前痴傻的样子,遭人嫌弃、厌恶。”
“不会的。”顾老四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们顾家的孩子,我们都喜欢你。”
顾长雁眨巴眨巴大眼睛,“真的吗?”
顾老四点头肯定:“真的!”
顾长雁见打消了对方的怀疑,心中一松。
如果对方是三叔的话,她想蒙混过关还挺难,毕竟三叔经商,谨慎多疑一点,四叔一心读书,心思更加单纯。
她的这种小演技,分分钟暴露!
但所幸,怀疑她的人是顾四叔。
顾老汉回来后,顾长雁便趴在刘氏身边睡去。
虽然她在精神上仍能坚持,但她的肉体是一个小孩子,经过一天的奔波折腾,她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但其他人却睡不着,心里挂念着顾老二。
“去找找吧。”顾老汉叹气,心里做出了决定。
一家人,谁也不能被放弃。
“我去。”顾老四立即回应,他早就想去找人了,只是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来不及。
“老四你守着大家,我去。我个子相对要矮些,方便躲藏。”顾老三拍了拍顾老四的肩膀。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由顾老汉决定,由顾老三前往寻找老二。身形小是一方面,另外,他头脑更加灵活。
嘱咐好老三沿路做好标记,万事小心后,顾老三收拾收拾了下,趁着夜色,钻入林中,寻人去了。
顾长燕一倒头,就睡到了天亮。
等她醒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顾老大和顾老三扶着虚弱的顾老二进屋。
“二叔!”她连忙喊人。
顾老二竟然在马匪们的围追中逃回来了!
“老二!”顾老太看到满身是伤的顾老二,眼眶一红,却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脑壳,“以后再乱来,小心我不要你这个儿子!”
顾老二嘿嘿一笑,“不碍事,匪徒就快追着我时,突然窜出一群野兽,我趁机逃走了,只是受了点小伤,休息休息就好了。”
若下次再发生同样的危险,他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真是上天保佑!老大、老三,你们照料着,如今天亮了,我也可以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可用的草药!到时候拔些回来给刘氏和老二敷一敷。”顾老太道。
她年轻时,为了养活五个儿女,她什么都干过,其中采摘草药卖给药铺最赚钱,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知道什么草药能够治什么病。
“娘,我陪您一起去!”顾小姑连忙道。
所幸,山上的草药很多。
顾老太没一会儿就采了一箩筐。
“奶,你哪儿来的箩筐?”顾长雁好奇地问。
顾老太指了一下顾小姑,“是你小姑昨晚连夜编的。”
顾小姑露出苍白而腼腆的笑,“长雁若是喜欢的话,等会儿我给你编一个小背篓?”
“好呀好呀!”顾长雁连连点头,嘴甜地夸奖说,“小姑的手可真巧!”
顾小姑更羞涩了:“不过是编寻常物件罢了,不难的。”
看着对方手指翻飞,顾长雁眼睛大亮。
这可是一个极好的生活技能啊!
现在顾老二回来了,众人也不敢继续在山间逗留,顾老大三兄弟便轮流背顾老二,在山里寻路离开。
之后一路,倒是平顺。
马匪好像被他们甩在身后,再也没有追过来。
顾家人不敢停歇,匆匆地赶了一整天的路,在天色渐暗后,决定停下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