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长雁做完射击练习,和百里风走出了林子时,正好看见顾小姑抓着自己的衣领,像是一阵风似的跑去了溪边。
顾老太也急忙追去。
顾长雁察觉到不对劲,冲百里风扔下一句“我去看看”就追了上去。
等她赶到溪边的时候,听见一阵哗啦哗啦。
如今已是深秋,溪水冰凉,这么戏水恐怕会溅湿全身。
顾长雁凑近,却看见顾小姑扯着自己的衣领,拼命往脖颈和脸上泼水,然后用力揉搓,仿佛要将自己的皮都给擦下来。
她脑子一轰,愤怒瞬间冲上了脑。
那男人竟然敢……
顾老太目露心疼,制止住顾小姑的自残行为后,急声问:“温碧,到底是怎么了?你总得和娘说说!”
顾小姑泪流满面,却不说话。
“你要是不说,娘就提刀去找那臭不要脸的”顾老太咬牙切齿,“也不用听对方如何狡辩,敢欺负老娘的女儿,砍死他就是了!”
顾小姑心里一惊,连忙拉着她的手,“娘,我跟您说!您别去!”
“你说!”
顾小姑深呼吸了好几下,但面上仍忍不住恐惧,“那人的纠缠越发令我恶心,我便打算和他说清楚,却没想到他说我是欲擒故纵,把我、把我……按在树上想霸王硬上弓!”
闻言,顾长雁已经在思考怎么没收那男人的“作案工具”了。
顾老太也气疯了,她站起来就要回去拿刀。
顾小姑拦住她,哀求道:“娘,别去!我听那人说,他们大多数都是他的亲戚,如果他们要保他,您怕是讨不到便宜!”
如今,她不怕身败名裂,只怕家人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的境地。
闻言,顾老太也犹豫了。
若只有她老太婆一个人,大不了拼了这条命给女儿讨个公道。
但一想到几个孩子,她又犹豫了。
“我可怜的女儿啊!是娘没本事啊!”顾老太涕泪横流,抱着顾小姑说,“等我安置好孩子们,娘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娘!我知你疼我,但我不想讨回公道了!”顾小姑眼眶红红。
她虽然心中委屈,但清楚自己想要的什么,“如今,我只希望我们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
“我的女儿啊……”
“娘……”
躲在树后偷听的顾长雁冷下脸。
顾家人的安危的确重要,但是顾小姑被欺负这件事在她这里,绝不可能轻轻放过!
那个该死的登徒子!
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等顾小姑平复下心情后,便与顾老太一同回去了。
顾老三察觉不对劲,却没有当众询问。
他私下找上顾老太,悄声问,“娘,小妹脸上和脖子上的红痕怎么回事?”
顾老太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老三却一下子猜到了。
他脸色黑沉,咬牙切齿:“是不是那男人欺负小妹了!?”
顾老太连忙拉住他,“那人有很多亲戚,我们不能和他们硬刚!”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小妹被欺负吗?”顾老三气得发抖,“当初小妹出嫁的时候,我行商在外,才让赵典那个臭虫得了逞!现在我在这儿,就绝不可能再让小妹受欺负了!”
“老三!我也想为温碧出头!但你想想乖宝、长安他们!”顾老太拉住他,面露无奈,“如果只有我们,那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温碧讨个公道!但我们有孩子,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伤了孩子怎么办?如今荒郊野岭的,连个大夫都没有,真出了事就只能眼睁睁地看人去死!”
上次顾长安受了重伤,一连几天都昏迷不醒的时候,顾家人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闻言,顾老三也沉默了。
良久,他才扔下一句,“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过那人的!”
顾老太和顾老三的争吵只有顾长雁听见,她若有所思。
既然顾小姑不能成为收拾的理由,那么她就把“理由”送到顾老三的手中!
当天,顾家人烤上了肉。
因为顾长雁捡到了野鸡,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提着野鸡给顾老太,笑嘻嘻地说,“奶!这只鸡好蠢哦!我看见它就学狗叫‘汪’了一声,它就吓得撞树上去了!”
顾老太惊喜,抱着顾长雁一顿夸,“我家乖宝可真厉害!奶这就去烤鸡,到时候把大鸡腿留给你吃!”
野鸡很快被扒光毛架在了火上,肉香味飘散,勾得人口水直流。
那群人一个个饿得眼睛都在泛绿光。
但是,顾家人压根没打算把好不容易得来的肉分给别人。
他们一群人中又是小孩又是孕妇,都是急需要吃肉补充营养的时候,就算有多余,也绝不会匀给一群贪吃懒做的人!
就这么一顿肉,虽然让人惦记,倒也没有引起太大反应。
但是,接下来一连几天,顾家人都在做肉!
顾长雁前天逮着野鸡,昨天钓到鱼,今天抓到兔子,她宛如一个行走的福娃,走哪儿都能捞着肉。
有了荤腥下肚,顾家人肉眼可见的脸色红润起来,这让那群人心中的怨念逐渐积累,内部开始出现了矛盾。
直到一天,顾长雁在去小树林的时候“偶遇”了那男人。
顾长雁知道顾家人的担忧,顾小姑也顾及家人才忍气吞声的,但忍不是办法,她就是要设计让那个登徒子“伤害”自己,以此挑起顾家人的愤怒,一次性解决问题。
登徒子笑说,“小姑娘,你要去哪儿?你一个小孩子到处走太危险了,我陪你吧!”
顾长雁心中冷笑。
嘴上说得好听,实则是馋得不行,所以想跟过来抢她的肉!
顾长雁故作不知他的盘算,往树林外围走去。
顾家人就在附近捡柴,如果听见她喊叫,会第一时间冲过来。
那男人一边跟在她身后,一边观察着四周,试图寻找出顾长雁时不时能捡回肉的规律。
顾长雁趁其不备,拿出一只半死不活的野鸡。
“我抓到了!”她扬起灿烂的笑容,“今天可真幸运,又抓到了一只野鸡!烤得油滋滋的大鸡腿,小姑最喜欢吃了!”
“我也最喜欢吃了!”跟在后面的人想起那日的烤鸡肉香,眼睛发光,扑过去就要抢顾长雁手里的野鸡。
“放手!你放手!这是我抓到的野鸡!来人啊!抢东西了!奶!我们家的野鸡要被人抢走了!救命啊!杀人啦!”
顾长雁早就料到一个成年人的力气有多大,但没想到为了一口吃的,对方竟然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就抢!
她当即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你在干什么?!”在一边采野果的顾小姑听见动静,连忙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