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之见,要怎么样才能招到人呢?”顾长雁虚心询问。
连翘抿了下唇,低声说:“……签卖身契。”
顾长雁一怔。
“您若是想要女子为自己打工,只能签卖身契就她们买来,要不然穷人家不愿家中女子来上工,富人家不愿家中女子来抛头露面。”连翘道。
顾长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虽然招工以个人自由为限,但是现在并不是人人平等的现代。
为了招齐仁和医馆所需的人手,她只能按照连翘的建议更改。
果不其然,招工启事一改,不少穷人家都拉着家中合龄的女子,签下卖身契。
顾长雁也不介意,在通过简单的调查后,全数买下。
十天后,员工招齐。
顾长雁根据她们的年龄、学识、性情,分为医师组、护士组和清洁组。
之后,便是由顾长雁亲自带着医师组和护士组进行半个月的封闭式培训,而清洁组则是将仁和医馆上下前后进行彻彻底底的清洁、消毒。
眨眼间,春节将至。
正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但作为一群被卖给医馆的人,她们并不想“回家团聚”。
一开始,她们都以为“仁和医馆”就是名字不一样的青楼,之后虽然发现了不一样,但也被家人伤透了心。
既然家里人把她们当成家禽家畜般随意买卖,她们又何必再把他们当作家人?
经过顾长雁的言传身教,女性觉醒的种子渐渐在她们心中发芽。
只是,“仁和医馆”作为特立独行的医馆,并未得到人们的承认。
但是,顾长雁的预约名单仍旧满满当当。
在经过病患同意后,她也会带着医师组的人见习,让她们积累经验、磨砺心性。
虽然大部分人仍旧抵触仁和医馆,但是在看到达官贵人们前赴后继地前往后,终于有一部分人改变了想法。
仁和医馆渐渐在白帝城闯出了名声,在女医和女护的潜移默化下,觉醒的种子洒落在所有女子心底。
最为支持的人便是钟离倩。
钟离倩和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城主雷霆大怒,认为她和离有损自己的颜面。
但钟离倩下了决心后,便像是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牛,和离和自戕二选一。
城主虽然更重视儿子,但女儿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所以,无奈之下,他只能黑着脸答应下来。
之后,渣男前夫追妻火葬场,只可惜钟离倩认清他的真面目后,便断情绝爱,再也不想和他有一丝瓜葛。
被渣男缠得厉害了,钟离倩干脆下毒,吓得渣男大喊“毒妇”,转身就逃,再也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城主本欲再给她寻良婿,但钟离倩来一个就毒一个,把男人都吓得扭头就跑。
城主大怒之下断了钟离倩的月银,但钟离倩此前有嫁妆,她能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城主以钟离倩和离回娘家,嫁妆也应当还给娘家为由,继续断她的银钱。
结果,钟离倩当天就收拾行囊,搬进了仁和医馆的宿舍。
城主以为钟离倩吃不了苦,过不了多久就会灰溜溜地回来。
结果,三年过去了。
钟离倩成为仁和医馆的医师,名声渐渐响亮起来。
“爹,您就别和姐姐犟了。今年她说要回来过年,您可别再把她赶出门了!”三年里,赵鄞也被潜移默化地影响,开始接受了女子也可独立自主的想法。
而其中最大的改变就是——之前他有多讨厌顾长雁,现在就有多崇拜顾长雁。
城主没好气地说,“你姐就算了,你怎么也经常跑仁和医馆去?你该不会喜欢上顾家那丫头了吧?”
小顾神医的名声渐响,而且钟离倩就在仁和医馆,城主自然也认识了顾长雁。
城主也不是没起过心思,但是看到赵鄞那舔狗的样儿,他当即放弃了。
他已经赔了一个女儿进去,可不能把儿子也赔进去了!
“爹,您想什么啊?我对小顾神医只有崇敬之心,怎么可能会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龌龊心思?”赵鄞嘴上这么说着,脸却悄悄红了。
“从今天开始,你要是再敢去仁和医馆,老子打断你的腿!”
赵鄞:“??”
完了!
老头子疯了!
……
“这个簪子不错,开个价。”
首饰摊上,一个戴着锥帽的男子拿起一只蜻蜓样式的簪子,细细打量。
老板连忙开口把簪子夸得天花乱坠,最后给出一个“五两银子”的报价。
千金难买心头好。
男子一手扔出银子,一手收起簪子。
老板手忙脚乱地接过银子,心中不由懊恼自己应价太快,正想再谈,一抬头却见人已经不见了。
男子在集市中穿梭,很快来到一处宅子。
走进宅子后,一个红衣女子上前,接过他摘下的锥帽,笑盈盈道:“公子,您回来了。”
男子颔首,抬脚进屋。
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书房,红衣女子只能止步。
她唤来跟着护卫,打听行踪,“公子之前去哪儿了?怎么晚了三刻才归?”
护卫低声说:“公子去集市买了一支簪子。”
簪子?
红衣女子心里一跳,喜上眉梢。
公子身边只有她一个女子,簪子莫不是送给她的?
红衣女子转身回了屋子,忍不住将此事分享给伺候自己的丫鬟。
丫鬟眉飞色舞:“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公子肯定打算送礼定情,姑娘肯定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了!”
红衣女子心花怒放。
两主仆想得美,但一连几天,却没等到簪子。
红衣女子紧皱眉头,面色阴沉下来:“难不成簪子不是送给我的?”
丫鬟瑟瑟发抖,不敢说话。